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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付(15)

【你们为什么都要听他的话?难道他是你们族长的儿子?】

这半年来,无论是一开始代表层禄讲话,还是日常学习中、生活中,贺南鸢都隐隐有种五十人之首的架势,不由让我脑洞大开。

【不是。我没有见过他爸爸,不知道他爸爸还有没有活着,但他妈妈很早就去世了。他从小和舅舅生活在我们的神庙里,他舅舅是我们的言官,负责把层禄子民的话传给山君。我们都很尊敬言官,他是言官唯一的亲人,所以连带着我们也很尊敬他。】

我怔愣了下,万万没想到,贺南鸢也是个从小没妈的。

有些憋闷,我掀开被子,呼吸了几口外头的新鲜空气,视线扫过贺南鸢隆起的被子,心情颇为微妙。

和莫雅没聊多久她就说要睡了,我跟她道了晚安,不知怎么,也没心情玩游戏了,索性翻了个身,闭上眼睡觉。

当晚,我就知道为什么贺南鸢那么排斥我接近莫雅了。

第7章 你自己品行也不怎么样

【五天假期即将结束,米夏要回海城了。厝岩崧没有机场,坐飞机必须先进市里,两百多公里的距离,走高速最快也要三个小时。

米夏的飞机是晚上八点的,但怕路上遇到堵车什么的,他和贺南鸢两人吃过午饭就出发了。

走前米夏路过院子,大白狗被栓着,见了他焦躁地来回踱步,还冲他叫了好几声。

米夏纳闷:“这狗怎么一阵一阵的?昨晚上明明都跟我和好了,见到我跟见到亲兄弟一样,那尾巴甩的,怎么今天又是这幅鬼样?”

“见你要走了,舍不得你。”贺南鸢提着他行李搬到车上,闻言笑道。

米夏点点头:“也有可能,谁叫我招人喜欢呢。”

两百公里,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米夏望着车外的风景,起初还有闲心说笑,等导航上目的地的距离越来越近,一百公里、八十公里、五十公里……他的心沉下来,被名为“不舍”的情绪牢牢压着,每呼吸一次,就更窒闷一分。

“对了,有件事我得跟你说。贺聪前阵子找我,说……贺明博快不行了,问我能不能联系你,让你过年的时候去海城见他最后一面。”米夏知道贺明博不配,但贺聪既然找到他那里,应该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反正他话已经带到,无论贺南鸢做什么选择,他都会无条件支持。

“见我?求我原谅吗?”贺南鸢冷笑,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他最应该求原谅的是我阿妈。到死,我阿妈都觉得他迟早会回厝岩崧找她。她不知道,人家早就娶了妻子,生了孩子,把她给忘了。她不过就是城里公子哥采风沿途随手摘下的一朵花,看腻了,丢了也不可惜。”

米夏注视着他冷峻的侧脸,心下叹了口气。他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所以才把这事压到最后才说。

“贺聪只比我小一岁,贺明博离开了,就没想着要回去。他让我阿妈守着一个永远不会兑现的承诺等了他十二年,我阿妈死时,才三十岁。”贺南鸢语气沉沉,充满了刻骨的痛恨。

“是,他就是个人渣!始乱终弃,诱骗少数民族少女,十恶不赦,你不想去就不去了,我回头就把贺聪拉黑。”米夏伸手揉了揉贺南鸢的后颈,心疼道,“不想了不想了,都是我不好,提他们干什么。”

贺南鸢紧抿着唇,好一会儿身上的肌肉才松懈下来。每次一提贺明博,他就会化身成蓄势待发的箭,充满了攻击性。

米夏尝试着缓和气氛:“也不是所有城里公子哥都跟贺渣男一样,你看我,我就很专情。你说要回家乡做扶贫干部,那么大的事,我最后知道,也就跟你冷战了一个月,事后还他妈是我去找你和好的。你出不来,一千多公里,我就一趟趟从海城飞过来找你。同事约我晚上出去喝酒,我从来不去,因为要跟你视频。我这样的好男人,这世道还哪里找?”

他轻柔地抚着贺南鸢的脖颈,像抚摸一只猫一样,越说越觉得自己世间少有,感天动地。

“贺明博怎么能跟你比?”琥珀色的眸子微微眯起,贺南鸢说话的语调有些拖曳,看着更像某种大型猫科动物了。

“你以前对我可不是这个态度。”米夏轻笑,隔着皮肉,一颗颗摸着对方的脊骨,道,“你上学那会儿盯我盯得可紧了,生怕一个不注意,我这个海城小白脸就把你们族的花骨朵给糟蹋了。我给莫雅递纸条那次你还记得吗?你差点都跟我打起来了。”

“我阿妈也是差不多的年纪被骗的,我当然……得谨慎点。”贺南鸢说着话,忽然浑身打了个激灵。他忍无可忍,伸手向后,一把抓住米夏的手腕,将他的手从自己后颈抽了出来:“别闹,开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