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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付(18)

我一定是被贺南鸢PUA了。

晚自习,面对着双倍的试卷量,我双手颤抖地看向贺南鸢:“昨天的就算了吧,连老师都没问我要,咱们就当我交了呗。”

“交了就是交了,没交就是没交,怎么能‘当你交了’?”贺南鸢语气生硬,没有一点转圜余地。

我现在有点相信他当初告发我不是因为对我有什么个人恩怨了。这些层禄人,对和错都很分明,不存在什么模糊的中间地带。就像……薛定谔的猫,不是死了就是活着,不可能有既死又活的猫。

“那咱们就把昨天‘揭过’你看怎么样?”我捻起卷子一角,说着话,轻轻将它掀到一边。

贺南鸢抿着唇,不说话了,看他表情也知道,他觉得不怎么样。

要是往常,我早就拍桌子骂人了,但一来,我还有大业未成,二来贺南鸢有王芳撑腰,三来……他爸是个渣男。综上所述,我忍。

“行行行,我做!”我粗暴地将卷子扯过来,看了两眼,又抓着拍到贺南鸢面前,理直气壮道,“第一道,不会做。”

由于当中隔着东西讲题不方便,那高耸的书堆早被我又重新移回了左边。现在我和贺南鸢之间一马平川,可以说非常开阔。

双倍作业一个晚自习压根做不完,我只能将没做完的拿回寝室继续做。进一中以来,这也是头一次。

短短的几天,我失去了太多第一次。

“好好抄。”

剩下的大多都是抄写作业,我嫌手酸,字迹逐渐潦草,忽然身后就伸过来一只手,敲了敲我的桌子。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湿润的沐浴露香气。

我回头看了眼,贺南鸢刚洗完澡,半干的长发垂在身侧,有几缕不驯地黏在他的颈侧,乍一看,像是某种神秘的图腾。

“等会儿熄灯了还写不完怎么办?”我给他看我的进度,“还有好多呢。”

我故意放软了声音,有求饶之意,结果他仿若未闻,直接就说:“写不完明天早自习再写,能写多少是多少。”

卧槽,葛朗台都没你狠啊。

我内心腹诽,却也是敢怒不敢言。

“哦。”我趴回书桌继续做作业,可能是怕我乱来,后面贺南鸢又来看过我几次。这晚他没再去找他的族人,直到熄灯也一直留在寝室里。

没了,真的一滴都没了。

熄灯后,我虚弱地躺在床上,盯着黑黝黝的天花板,恍惚中看到了对岸的妈妈……

倒吸一口气,我用最后的力气从枕头下摸出手机。

一中在寝室里不禁手机,但不能把手机带到教室,不然被老师看到,就会二话不说地没收。所以回到寝室后,是我能联系莫雅的唯一机会。

【这周末你有时间吗?我可以约你出去玩吗?】

高一那会儿,每周住校生都能回家,到了高二,就成了每两周回家一次。不过这其中不包括层禄人,他们无论是不是“回家日”都会住学校,只有寒暑假才会由大巴接送回厝岩崧。

【约我?就我们两个吗?】

莫雅很快回来信息,怕她有什么顾虑,我连忙道:【不是不是,还有我们班的郭家轩,你也可以带你的朋友。就在学校附近,我们一起打打桌球,唱唱歌,或者玩玩桌游,都是可以的。】

柑县的人口大概还不如海城一个街道,消费能力有限,别说现在流行的什么密室、剧本杀,就是个像样的网吧都没有。之前郭家轩他们还带我去过一次KTV,结果就是一个空屋子里头摆着一台电视机一台点歌机,什么音响设备都没有,我唱歌的同时隔壁还能给我和声。

【我不会桌球。】

感觉她要拒绝,我飞速打字。

【不会不要紧,可以学嘛。你要是不放心,我拉上贺南鸢一起去行不行?】

我紧张地等着对面的回复,看着最顶上的显示状态一会儿是“正在输入中”一会儿又变为“在线”。

【好吧,如果贺南鸢去的话,我也去。】

最终,莫雅答应下来。

我兴奋地翻了个身,双脚在被子下来回蹬了两下。

成了!

无声傻笑了片刻,我体贴地主动与莫雅道了晚安,让她早点睡觉。

【嗯,你也早点睡。】

关掉手机,我安详地躺在床上,闭上了眼。

接下来,就是说服贺南鸢了。

想要说服贺南鸢,一定是不能惹他生气的。

第二天,我起了大早,先在寝室把一部分作业写了,等到了教室,早自习继续奋笔疾书,就这样紧赶慢赶,竟然在上课前完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补完了两天的作业。为此,王芳还特地在语文课上花了两分钟表扬我,说我洗心革面,改过自新,值得大家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