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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付(21)

我觉得那是友好沟通,左勇非说我寻衅滋事。

我那会儿就跟贺南鸢说了两句话,第一句问他什么意思,是不是看我不顺眼。

他回我:“不好意思,不知道这是你们夏人的习俗,在我们层禄,不会有人用这种方式获得成绩。靠欺诈得来的东西,死后都是要在地狱里加倍还的。”

第二句我问他咒谁呢。

他说:“我只是实话实说。”

我都被气笑了,伸出一根手指指他:“你……”

才说一个字,他后面就冲上来一个层禄人,问我想干什么。不等我回答,我后头又冲上来一个郭家轩,让他动一个试试。然后不知怎么搞的,两边人越来越多,声势越来越浩大,最后我被挤到了水房外。

老实说,我确实迷茫了一阵,但很快,我就反应过来,迅速去楼下找了宿管阿姨。阿姨又找来值班老师,带着保安浩浩荡荡冲进水房,驱赶众人,才将这场冲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所以到底谁寻衅滋事?又是谁默默维护了两族和平?这件事里,贺南鸢能说他没有一点点责任?一点点都没吗??

第10章 我才不会让他如意

“我对你们的文化还挺好奇的,你们是有自己的信仰是吗?”

攒这场饭局,本来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面对左勇的睁眼说瞎话,我也没想多跟他掰扯,很快将话头引给了莫雅。

“嗯,我们的神是沧澜雪山上的山君——九色鹿。”莫雅看向贺南鸢,向我们介绍层禄的服饰,“我们正式场合穿的就是高一开学时穿的那种,是黑色的。贺南鸢和左勇现在穿的是我们的常服,但不管哪种衣服,一般领口和袖口都会有九种颜色的条纹,代表吉祥平安。”

随后她又说了九色鹿与他们先祖的故事。

相传几千年前,层禄的先祖因饱受战乱之苦,举全族逃到了山南一带。结果遇到大雾,迷失在了山间。一群人苦寻不到下山的路,眼看粮水就要耗尽,绝望之际,突然前方出现了一抹巨大的身影。

众人皆惊,正要举兵器相迎,那巨物越走越近,显出形貌,竟然是一只犄角洁白如雪,身披九色的巨大山鹿。

层禄先祖知道此鹿必定不凡,当即命族人放下武器,自己则恭敬地匍匐于地,恳求神鹿相助。

神鹿温和地看着他,缓缓转身走了,走几步又回头看他,像是要他跟上。先祖立马带族人追了上去,走了约莫两个时辰,穿过浓雾,来到了一处开阔的平地。那里土地肥沃,有水源,有果树,不见野兽。至此,层禄人在那里定居下来,过上了安居乐业的日子。

为了不让后人忘记九色鹿的恩情,他们建立神庙,代代供奉。而九色鹿也感念层禄人心诚,认可了这些信徒。祂在族人中选择一人作为自己的聆听者,赋予他降下神谕的职责,消灾赐福的能力,这个人就是“言官”。

言官居住在神庙中,终身侍奉山君,是层禄最受人尊敬的存在。

“那言官能娶媳妇吗?”郭家轩可能是昨晚没吃饱,今天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他又添了一碗饭,似乎已经彻底放弃了减肥这档事。

“言官不能娶妻生子的,他是神的妻子、丈夫和仆人,是要一生奉献给山君的。他不属于我们,只属于神。”索吉道。

那不就是个出家人吗?

“你们可能不知道,贺南鸢的舅舅就是咱们现在的言官,市里领导还专门到厝岩崧见过他,咱们来这儿读书也是他敲定的。”说起言官,左勇那些尖酸刻薄一下子全收起来了,眼角眉梢都透着尊敬与向往。

与他相比,贺南鸢要平静得多,甚至……我觉得他对这个话题有点排斥。

“这么厉害。”我盯着对面好似事不关己的贺南鸢,问,“那言官是怎么传承的?血缘?贺同学以后不会要成为言官吧?”

“不是,他不能当言官的!”

我一愣,看向莫雅。或者说,餐桌上的所有人都看向了莫雅。

她的语气太急切,否认得也很生硬,就好像不希望贺南鸢与言官这个职业扯上任何关系。

气氛莫名一冷,索吉与左勇的面色变得有些古怪。

“不,不是!”莫雅立马反应过来自己的失言,慌忙补救道,“我意思是,我们族选言官,是严格按照仪轨的。一旦言官继任,就会在全族不超过三岁的孩子里选自己的养子。那些孩子的名字会经过掣签选拔——所有的名字做成签条丢进一个银壶中,摇晃九下,最后倒转壶口掉出来的那个就是山君认可的下一任言官。”

“三岁?那么小,家里人能舍得?”要是我三岁就被选去当和尚,不说我妈,估计米大友都不能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