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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付(36)

他把手拿开,本子上是用黑色水笔画了一只狗,一只在讲台上侃侃而谈,拍着身后黑板上的“信念”二字的哈巴狗。

我小心观察着台上的王芳,抢过贺南鸢的本子,在那只哈巴狗边上激情创作起来。没一会儿,一只面无表情的呆头鹰出现在本子上,为了让人一眼就认出那是贺南鸢,甚至特地给老鹰加上了头发和耳环。

画完了,我自己看着很满意,就像所有的绘画大师一样,在右下角潇洒签下了自己的大名,把本子还给了贺南鸢。

贺南鸢看了眼,唇角微微上扬,合上本子,将它丢进了自己桌肚里。

运动会之后,“融入计划”效果卓然,如今层禄人与夏人和睦共处,友爱互助,已经不是当初泾渭分明的模样。

做贺南鸢的朋友,实在要比做他的敌人轻松舒心许多。虽然盯着我写作业的时候还是很讨厌,但他会笑了。

他会对我笑了。不是冷笑、嗤笑、嘲笑,而是友好的,没有攻击性的笑。

关系缓和后,我找了个时间把当初作弊的误会也解开了,拉着郭家轩到贺南鸢面前给他承认了错误,并且保证以后一定凭自己实力取得成绩,绝不再作弊了。

因为这事我也确定下来,就如贺南鸢所说的,层禄人不会通过这样的方式自欺欺人。他那个时候告发我,确实不是因为讨厌我什么的,只是单纯觉得这种行为是不好的、错误的、需要立即制止的。层禄人单纯、古板、教条,贺南鸢尽管只有一半层禄血统,却也多少继承了层禄的这些特性。

另外,可能是知道我嫌弃它,我那鸡肋又不能自控的超能力自从运动会后就再没有发动过。搞得我都有点怀疑那段时间自己是不是精神错乱了,还特地上网问医生:“觉得死对头都爱我是什么病。”

结果首都人民医院的精神科李主任回我说,我这很可能是一种“钟情妄想症”的精神疾病,让我找时间去看个医生,配点药吃。要不是我及时想起来我这梦确实能预知一些事,差点连遗书都写好了。

随着山南天气越来越冷,我这朵娇弱的温室花骨朵开始了与冷空气的持久抗争。

白天还好,衣服穿厚些,教室门一关,还能熬一熬。晚上就不对了,哪怕裹紧了被子,蜷缩起身体,两只脚都是冰冷的,躺床上两小时身子也热不起来。

我甚至觉得,入睡变得困难,睡眠质量变差可能也是我无法做预知梦的原因之一。

也不是没想过和郭家轩挤一挤,两个人睡暖和点。但他自从和班长李吾驷结对子后,压力倍增,暴饮暴食,导致压力肥,整个人比高一时候胖了一圈,已经不是能跟我挤一挤的体型了。

寝室里不能用电热毯,不能用大功率电器,学生觉得冷,只能用加水的那种热水袋或者汤婆子。

学校小卖部就有买热水袋,我在第一波寒潮降临前就买了两个,一个捂脚一个抱怀里。温度肯定是撑不到早上起床的,但也聊胜于无。

好冷。

不知道是几点,但外头天还黑着,我被脚边一阵湿冷惊醒,摸黑掀开被子,发现是小卖部的劣质热水袋漏了,小半张床都是水。

靠,明天就去投诉举报小卖部老板坑害青少年。

我又困又冷,茫然地在床上坐了片刻,决定先想办法睡觉,床上的狼藉等明天再处理。

由于睡裤上也沾了水,我只能先把裤子脱了。寒冷的空气一接触皮肤,我整个人抖得跟帕金森一样,脑海里除了求生欲已经想不到别的了。

救命救命救命!

飞快爬到隔壁贺南鸢的床上,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掀被子就钻了进去。贺南鸢被我惊醒,一下子从床上撑坐起来。

“你干什么?”他的嗓音带着沙哑和被吵醒的不悦。

我缩在温暖的被子里,宛若新生,只觉得这是自己待过最舒服的被窝。

“我热水袋破了,床上好多水,你这借我挤一挤嘛。”

贺南鸢坐在黑暗里,静静看着我,半晌没说话。

我怕他赶我走,越发裹紧了被子:“我睡相很好的,不会挤到你。”不远处的郭家轩发出一声马上就要断气般的呼噜声,我发大招,“是不是兄弟了?”

贺南鸢没说话,但过了会儿还是躺下了,只是背对着我,身体紧贴床沿,一副不想和我有过多肢体接触的样子。

我困得不行,也不跟他客气,霸占着大半个床,很快再次进入了梦乡。

【一枚银色的素戒由指尖缓缓套入指根。寂静的圣母堂中,阳光从两侧的彩绘玻璃照射进来,打在圣母雕像前的两个年轻人身上。

米夏欣赏了会儿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甚觉满意,取出戒指盒里另一枚圈数更大的银戒,依样给贺南鸢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