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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付(45)

“你们寒假也是回去的吧?你们那儿过春节吗?”我飞快转移话题。

“我们回去,但不过春节。”贺南鸢跟我解释,他们层禄并没有过春节的概念,对他们来说,鹿王诞辰是一年中最大的节日,在每年的春季,沧澜雪山冰雪消融的时节。

“那你们来了一中,这几年不是都过不了节?”毕竟春天的时候寒假早就结束了。

“这个节对我来说没什么意义,在哪儿都一样。”贺南鸢说完,埋头继续写作业。

他的舅舅身为言官,估计鹿王诞辰那天是最忙的,顾不到他什么。在层禄,家家那天最热闹,而只有他,是最孤单的,连唯一的亲人都没办法陪在他身边。

想到这,我抿了抿唇,凑到他耳边小声问道:“你……寒假的时候要不要来我家玩?我招待你啊。”

这次回去,我本来就打算把郭家轩也带上的,他们家照顾我这么久,我礼尚往来一下也是应该,那再加一个贺南鸢,不过就是多个人多双筷子的事,不算麻烦。

贺南鸢偏了偏头:“你招待我?”

他要笑不笑的,好像我说了多不切实际的话。

“嗯,我真的招待你。”我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招待他又不用多少钱,“我带你游遍海城,时间够的话,咱们再去海城周边玩玩。”

贺南鸢只是笑,笑得我也跟着开始笑,整个人莫名其妙的。

“笑屁啊!”我一招黑虎掏心,抓他的肚子。

他闪避不急,被我直击腹部,人立马就不行了,脸埋进臂弯间,双肩不住抖动,忍笑忍得很辛苦。

因为一直在笑的关系,他的肚子不是软的,绷紧了,可以摸到硬硬的肌肉。

“你们层禄是有健身房吗?你这身材是怎么练出来的?”我又捏了捏自己的肚子,两相对比之下,越发觉得他夸张。

贺南鸢侧过脸,只露出一双浓墨重彩的眼睛。

爬山。

他用自动铅笔在我掌心缓缓写下两个字。

我屈了屈手指,觉得痒,差不多……跟他给我涂药的时候一样痒。

砍柴。

挑水。

“你从小做这些,你就能像我一样。”他说着,收回了笔。

我一下收回手,用力握了握拳,觉得不解痒,又偷偷往裤子上蹭了两下。

高中生的日常,除了学习还是学习,日复一日,十数年苦读,只是为了能有朝一日金榜题名。任何影响达成这一目标的事都是不被允许的,或者说,是要极力避免的。

临近期末,一个寻常的周末,我跟郭家轩傍晚的时候坐郭锐的车回学校。一进门,不见贺南鸢,我以为他是在左勇那儿,也没放在心上。

“出大事了!”高淼突然闯进来,瞥了眼贺南鸢的床铺,说,“层禄人跟校外的小混混打起来了,把人打伤了,今天人家家长都闹上门了,听说学校准备开除两个带头的层禄人平息风波。”

“什么?”我和郭家轩都惊了。

“好好的怎么会打起来?”

高淼道:“好像是小混混看上了我们学校的一个层禄女孩,一直缠着她,其他层禄人知道了就想警告一下小混混别再死缠烂打,结果两帮人不知道怎么的就动起手来,最后还见了血。”

一听这个剧情,我有种强烈的似曾相识感,仔细一想,这不就是我和贺南鸢当初打架的原因吗?

“开除哪两个带头的?我们班的吗?”我紧张问道。

不会是贺南鸢吧?这事一听就很像他会做的……但我没梦到过这出啊,梦里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已经顺利当上了扶贫干部,就算没跟我在一起的未来,也同莫雅一道考上了首都大学。

不可能,不可能是他。

“另一个不知道,但好像……”高淼一脸严肃,“有贺南鸢。”

我霍然起身,震惊不已。

有贺南鸢?

这怎么……跟我知道的未来不一样呢?

第20章 我就要闹

由于大部分参与者都被叫去问话了,我找遍整栋宿舍楼也没找到几个层禄人。他们大多跟高淼说得差不多,只是补充了些细节。

被骚扰的层禄女孩是1班的苏朵,也是左勇的亲妹妹。昨天周六,苏朵与同学一道离校去老街上买文具,回来的路上碰上了几个街溜子。

哪怕同属山南,在柑县遇到层禄人也是很少见的,几个臭流氓当下就拦住苏朵她们想要电话,被拒绝后又一路尾随到了学校。为了摆脱他们的纠缠,苏朵不小心遗落了自己的信印,等发现了再去找,周围的人都说被那几个小混混捡走了。

我一开始没听懂什么“信印”,后来仔细一问才知道,就是他们别在袍子外头的胸针。

层禄人只有名没有姓,但每家都会有属于各自的信印,那对他们来说是家族的象征,也是很重要的信物。哪怕身死,信印也是要跟着一道入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