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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付(9)

想直接问对方是谁,但编辑完文字犹豫了片刻又给删了。回答过的问题会展示在资料卡上,我还不想新学期一开学就成为全年级茶余饭后的谈资。

而且,怎么想对方也不会老实回答我吧?

这一晚,上半夜我被噩梦侵扰,睡得很不安稳,下半夜又因为姿势缘故,一直没有睡熟。第二天早起音乐一放,我浑身酸痛地醒来,走路都是用飘的,郭家轩摔了两跤,走路也是一瘸一拐。我俩走出去,可谓是一对难兄难弟。

而贺南鸢除了和我们一个寝室睡觉,其它该怎样还怎样,吃早饭都是跟他的族人一起,经过我和郭家轩也不会打招呼。

“阿姨,我不要这根。”窗口里,食堂阿姨将一根黄中带青的香蕉递过来,我看了眼,没接,“给我拿根直的。”

阿姨看了看我,嘴里用山南话嘟囔了一句:“直的弯的还不是一样进肚子?娃子怪得很。”

接过那根几乎呈直线的香蕉,我满意地随着队伍挪动,去往下一个窗口。

“直的香蕉更好吃吗?”排我后头的郭家轩追上来。

“不知道,我只是觉得直的更符合我的气质。”接过最后一样早餐奶,我端着餐盘寻找着食堂内的空位。

发现高淼、方晓烈他们那桌还有两个座位空着,我和郭家轩直直走了过去。

高淼和方晓烈跟我们一个班的,寝室也是对门,我们101,他们102,由于成绩都不尽人意,平时很能玩到一起。

“贺南鸢住你们那儿了?”我一坐下,高淼就开始探听八卦,“今早上我看到他从你们寝室出来,差点惊得眼珠子都掉出来。”

“谁让我们屋还有张空床呢,只能服从组织安排了。”我一口花卷一口牛奶,死命往嘴里塞食物。

经过昨晚,我意识到我和贺南鸢间巨大的力量鸿沟。这样下去不行,我得多补充营养,争取长到2米。

“你们是不知道昨天,米夏差点就跟他打起来了……”郭家轩跟说书似的,把一场无疾而终的肢体摩擦说得那叫一个有鼻子有眼,听得高淼两人连连惊呼。

我见郭家轩那盒牛奶一直没动,伸手拿了过来:“你不喝我喝了啊?”

他说得正起劲,没空搭理我,朝我摆摆手,示意我随意。

“要不是我米哥身上还背着处分,昨天就干他丫的了……”

我剥开那根笔直的香蕉,一边听郭家轩天花乱坠地吹牛逼,一边回想着自己身上这处分的由来。

那是高一下半学期的事了。柑县这破地方,没有集中供暖,虽然在南方,2月份也冷得够呛,出了被窝就恨不得全身贴满暖宝宝。

我一个从小在空调房地暖间长大的人,初中在私立学校,一年四季都是衬衫加校服外套,从没穿过毛衣、秋裤,能要风度绝不要温度,到柑县第一年冬天,硬是毛衣、毛裤、围巾、手套一样不落。

一中早上出操有个破规矩,不能戴手套围巾这些。开学第一天,我排在队伍里,被寒风冻得瑟瑟发抖,偏校长那个死老头“简短地说两句”说了足足十多分钟都还不过瘾。

“啥时候说完啊,我脸冻得没知觉了。”郭家轩站我斜前方,哪怕有浑身脂肪御寒,这会儿也忍不住抱怨起来,“说两句得了,跟谁会认真听似的。”

站我前头的高淼回头看了我一眼,道:“就是,瞧把我们少爷冻得,脸都没血色了。”

郭家轩闻言也回过头:“哟,真的,白得都反光了,成白雪公主了。”

“放、放屁!”我嘴冻得有些僵,说话都不利索。

我们这窸窸窣窣的,很快引来了队伍最后的王芳。她从两列队伍中间走上来,低斥道:“干嘛呢?菜市场开会啊?给我站直了,抖什么抖?”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放松肌肉,挺直脊背。

而在这时,台上校长的演讲终于进入尾声。

“现在,让我们欢迎层禄族的五十名优秀学生代表上台。从今天起,他们将和我们一起生活,一起学习,共赴高考!”说着,校长退到领操台一边,带头鼓起掌。

因为错失了最重要的一段,我有些不明就里,但也跟着大伙儿一道鼓起掌。

随着掌声,从领操台后陆续走出来几十个人。他们各个穿着颇具民族感的黑色长袍,只衣襟、袖口,下摆处装饰着鲜艳的彩色条纹,腰间系着掌宽的腰带,多余的部分垂在身侧,离得太远,我看不清,但根据闪度,应该镶嵌的是纯银。上半身,他们统一披着看起来很暖和的黑色披盖,围住脖子,像斗篷一样遮住脑袋,走上台时,披盖角上系着的银色长条装饰物在身后摇曳摆动。

他们很安静,也很规矩,自发地十人一列,排成五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