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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付(94)

它停在瀑布前喝水,瀑布水溅到我脸上就算了,吃树上树叶,结果树上的雪全部塌下来落我满身也算了,但是它嘴馋去吃荆棘丛里的浆果,多少有点不顾我死活了。

“等等,你别过去啊托尼!操好痛!”我抬手挡住脸,手上脸上很快被枯树藤一样尖锐的荆棘划伤。

情况危急,慌乱中别说控马,我连缰绳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松脱了。身体越来越歪,眼看就要摔下马,耳边这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夹紧马肚子,别动!”贺南鸢的声音顺着冰冷的空气涌入我的耳朵。

我睁开紧闭的眼,看到他驱马来到我身旁,俯身抓住我松开的缰绳,一夹马腹,将托尼牵出了荆棘丛。

“天啊,米夏你没事吧?”苏朵他们应该是听到我刚才狼狈的喊叫,这会儿全都调转马头过来找我了。

我看了眼自己满是血口子的手,很想说一句“有事”,但碍于有女生在场,不能丢了堂堂男子气概,只能抹一把额头上的血,故作轻松地说道:“皮外伤而已,小意思。”

“可是你眼圈都红了耶,你真的没事啊?”阿茂用着还未掌握纯熟的夏语直白道,“你看起来好可怜哦。”

脸上手上一片刺痛,我还在强撑:“没、没有啦,是刚刚雪进眼睛里了……”

贺南鸢从马上翻下来,直直走到托尼跟前,将手伸给了我。

“下来,你骑不了这匹马。”

我盯着他递过来的手,半晌没动作。

“米夏,你跟贺南鸢一匹马吧,别自个儿骑了。”左勇也凑过来。

我知道他是好意,但一想到等会儿我俩骑一匹马会有多尴尬,还是拒绝了。

“不了,我和阿茂一起吧。”说着,我自个儿扶着马鞍下了马。

贺南鸢愣了愣,看着我双唇动了两下,似乎有话要说,但最终顾忌周围人多,还是咽回去了。

我瞥开眼,朝阿茂所在的位置走了过去。

托尼被拴在了贺南鸢那匹马的屁股后头,只要它想乱跑,那匹马就会很不耐烦地回头冲它打响鼻,两条后腿还会不停在原地乱踏。在我手里完全不受控制的小马不多时就变得安分老实起来,马尾一甩一甩的,好像很无聊的样子。

回到左勇家,左勇阿妈看到我被划伤的脸吓了一跳,捧着我的脸不住查看。我虽然表现的很淡定,一个劲儿说自己不要紧,但当进到洗手间终于照到镜子的时候,还是被吓了一跳。

额头上和脸上有不少头发丝一样细细的血痕,血已经凝固了,手指碰到也不疼,但用毛巾擦的话就会有点刺挠。只是擦了两处我就不耐烦了,丢下毛巾,洗了个手就出去了。

贺南鸢留下吃了晚饭,查塔叔还拉着他喝了不少酒。他们层禄人似乎都挺能喝的,连苏朵这样的姑娘家也不例外,连喝两大碗米酒依然面不改色。

吃完了,左勇问贺南鸢要不要今晚干脆住下来,贺南鸢抬头看了我一眼,摆摆手,起身就要走。

“你跟我回去吗?”我以为他直接就走了,想不到他经过我身边时竟然特地停了下来。

我没个准备,一下撞进他深沉的淡色双眸中,心脏都漏了一拍。

“不,不回。”我错开眼,暗暗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不要心软,小超没发威,说明这个走向没问题,坚持住了,坚持就是胜利……

视线里,贺南鸢的手稍稍抬起,又紧握成拳收了回去。

最终,他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左勇家。

我是不是做太过了?

是我自己要跟他来厝岩崧的,现在又把他一个人丢下跑别人家玩,总觉得不太地道。而且讲道理,他不接受我也不是他的错,我把告白失败的挫败全都怪到他头上,实在很普信……

在我不知道第几次看向门口时,左勇终于忍不住发声了:“你要是想追上去你就追上去,两个大男人,啥事是打一架解决不了的?解决不了那就打两架!”

本来就在犹豫,经他这一激,我噌地就站起来:“我回去了!”大声说完,我一刻不耽搁地往门口奔去,奔一半又回来,原地跑步道,“那我衣服怎么办?”

苏朵急急跑进屋子,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我的外套:“其它我阿妈洗了,你什么时候有空回来拿就行,或者我们改天给你送去。”

接过外套,我再次向他们一家道别,转身追贺南鸢去了。

也不知道是贺南鸢走得太快还是我实在走得太慢,追了一路,任是没追上。倒是能远远看到他在前面走,可打电话给他,他就跟没听见一样,始终没接。

长长的坡道上,他的身影落寞又孤寂,缓慢地向着高处的神庙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