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远之旅(122)

这一天，金鹿号距离伏尔坎大陆北海岸只剩很短的一段航程。娜可照例睡到将近中午才醒，一出房间就碰上了刚从舰桥上下来的伊迪亚。

“你又去和那个‘球’聊天了？”

见狐耳少女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娜可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她又去干什么了。

“啊？嗯...感觉那家伙还挺有意思的。”

伊迪亚立刻慌慌张张地应答道。对于她最近养成的这个小爱好，所有人都是抱着玩笑的心态看待的，毕竟并不是谁都对和一个只有低级智慧的机器聊天感兴趣，虽然对方偶尔在某些离奇的问题上有着丰富的知识储备...或许正是这一点才让伊迪亚对它很感兴趣吧。

见离午餐还有一段时间，两人便决定一同到金鹿号的上甲板去透透气。

“金鹿”这个名字，据娜可事后所说，貌似并没有什么来头，只是当时唐突在脑海中冒出来的词而已。她觉得好像是在哪看到过，但又记不清楚，后来也没人深究。

同样不知为何想到了这点，伊迪亚突然向身旁的猫耳少女发问：

“娜可...当时好像听女王说你对这艘船很熟悉？”

“啊，没错。”

娜可点点头：

“这艘船...前‘进取号’，是我还在高等魔法学院时作为贵族子女应征，前去讨伐外敌时乘坐的战舰。”

印象中好像不止一次听她提起过这件事，这更激起了伊迪亚的好奇，她挺想知道那究竟是怎样的一段往事。而一问之下，娜可的答复有点出乎预料：

“就是一场说不上大也不算小的边境冲突，虽然当时的本土舰队倾巢而出，实质上的交火却被双方都限制在了最低程度...当时跟我们敌对的就是那个克洛诺斯舰队联合。”

“咦？为什么之前在大使馆的时候没听你提起过？”

伊迪亚其实想说，为什么在当时见到那位克洛诺斯大使的时候娜可却一点表现都没有。猫耳少女微微动了动耳朵，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耸了耸肩：

“因为我早就对此释怀了，也没有什么敌视甚至复仇的想法。战争从来都只是政治的延伸，国与国之间再大的仇恨也能靠一纸和约化解。”

“但娜可是亲历过那场战斗的人...”

“正因如此我才不想看到另一场战争。”

似乎是想起了前不久刚刚经历的事，娜可微微吸了一口气：

“真正从战场上活下来的人，绝对不会想再看到那样的地狱。或者说，会被这样的仇恨懵逼双眼的人之中，除了真正在战争中有所失去的那些应当被理解和同情之外，一味地煽动敌视和种族仇恨的家伙只是单纯的蠢货和疯子。他们没有亲眼见过火炮轰鸣、炮弹和魔法术式在自己身旁炸开，只是待在高枕无忧的温室里听着道听途说而来、添油加醋的战争故事，便自顾自地积攒起一腔无名仇恨。在他们眼中，什么政治结盟、国家利益都是假话，只是想打着‘爱国’这个至高无上的名分发泄对社会的不满而已。真的打起仗来，这些人才是逃得最快的那一批。”

说着这些绝对不像是该从一位14岁少女口中说出的话，娜可的情绪显得非常激动。伊迪亚不清楚这个问题是否触及了她的一些糟糕回忆，但她还是知道这时候应该及时转移一下话题。

就在她想到如何开口之前，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伊迪亚，娜可。”

出声叫住她们的人是高文。虽然已经离开阿尔比恩，但此时的她依然保持着自己直属骑士的身份，穿着那身黑白配色的骑士战装。

她很平常地和娜可打了招呼，然后对伊迪亚说道：

“你现在有空吗？我有点事情想问问你。”

“啊，好的...姐姐。”

尽管说出这个称呼时还有些别扭，但这也已经标志着两人之间关系的极大进展。高文听到后微微一笑，带着伊迪亚回到了舱室内。

她拉着伊迪亚找到一处无人的角落，正当后者开始感到奇怪时候，高文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

“伊迪亚，这个问题我想了很长时间，终于还是决定问出来了...呃，你是不是刚刚又去和那个球聊天了？”

伊迪亚的尾巴蹭地竖了起来，顿时有点支支吾吾起来：

“...这个有关系吗？”

“没关系，你对它有所好奇我们也不会管，只是那毕竟是从袭击了我们的舰船上拆下来的东西，虽然现在被我们利用着，但你也还是留意一点为好。要知道有关那艘驱逐舰的来历和目的，到现在都还是个谜。”

伊迪亚乖巧地点点头，转身正准备走，却又被高文叫住：

“等一下，我还没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