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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真也想做明君(115)+番外

作者: 照破山河 阅读记录

许玑看了皇帝一眼,又垂下头。

“现在谢之容的好感度呢?”萧岭叹了口气,一方面他觉得自己喝多之后对谢之容的举动实在不很尊重,与调戏无甚差别,而且还是依仗帝王身份的调戏,失德失态至此,实在无颜面对谢之容,另一方面,他一个男人,抓着另一个男人的手说了那么多,他自己更觉尴尬,“他是不是很想弄死我?”

系统觉得自己有必要和萧岭确认一下,“怎么弄死?”

萧岭深觉系统在火上浇油,道:“随他喜欢。”

系统顿了顿,道:“嗯,很想。”

萧岭用力戳了戳自己的眉心,“那惩罚系统中的谢之容?”

系统道:“受谢之容本人情绪的影响,行为会有所改变。”

萧岭心说你口中的改变是指从第一次见面能让我和他谈条件变成了直接捅死我吗?

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既来之则安之,既来之则安之。

酒后无德这件事萧岭是一定要当面和谢之容致歉的,但不是现在。

实在尴尬。

梳洗过后,喝了杯安神茶,直接大被蒙头躺下休息。

满腹心事,越想,就越睡不着。

萧岭直挺挺地从床上起来,沙哑着声音吩咐道:“掌灯。”

……

夜中,天大雨。

雷鸣阵阵。

雨声纷杂,击打在树叶上,吵人思索。

谢之容举棋不定。

与自己下棋,谢之容往往要花上比旁人多数倍的时间来思索,下一步该如何走。

棋子非是金玉,而是竹木。

是当日萧岭所赐。

想起萧岭,心中微动,见棋布错峙,难得在下棋时孤按收到了烦躁,遂直接落子。

待回神时,白子已落到了意想不到的地方。

意想不到……

谢之容皱眉。

自从入宫以来,让他觉得意想不到的事情太多了。

其中,最大的变数就是萧岭。

不是想象中暴虐无道的皇帝,亦非蠢笨庸碌之君,萧岭在国政上所表现出的聪明与热忱简直大大出乎谢之容的意料。

万事皆好,只是性格悬浮不定,行事随意,待亲近臣子又少威,不管什么样的话都能向人许诺,仿佛根本不知道帝王一言九鼎。

只要亲近些,得他稍稍喜欢些,便极尽所能地优容。

就譬如,今日。

二指捻过圆润的黑子。

谢之容难以回忆当萧岭看着他的眼睛,对他说只有你一个时自己的心情了,只要想想,便觉心跳的太快,以至于耳边嗡鸣。

萧岭喝醉了,可他的眼神比清醒时还要认真,还要诚挚。

仿佛,这不是一句醉话,而是出自真心实意。

谢之容按着额角,不知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

一句,基于怀疑的真心话。

萧岭若不是认为他对天下心怀觊觎,断然不会毫不犹豫地说出朕给你江山,可萧岭说这句话时,却非作伪。

极端地信任与刻入骨血的怀疑。

如果不信任,不觉得谢之容可以做个好君主,以萧岭的性格,不会许以江山。

可如果信任,萧岭更不会许他江山。

谢之容轻轻皱眉。

他并不觉得,自己在萧岭面前展露了太多野心。

事实上,他在萧岭面前一直竭力压制,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不希望萧岭看见他争权夺利的样子。

可萧岭还是怀疑他。

谢之容更不明白,如今在外有异族陈兵,内有赵氏兄妹窥伺国器,受恩王更是国之顽疾,心腹大患,萧岭何以就觉得,最野心勃勃的是他?

谢之容不否认自己贪权,可是今天晚上,他想要的……分明不是皇帝这个贵重至极的承诺!

他该怒,怒皇帝的疑虑。

可他没有拂袖而去,在听到皇帝说只给你一个人时,他忽地不想离开。

明明告诉自己要走的,可只是坐在在那,静静地望着萧岭。

而萧岭也在看他,像是期待他有一个高兴的回应。

他张了张嘴,他听到自己比方才更为恭顺,更为谦卑地,仿佛感恩戴德地同皇帝说:“臣谢陛下抬爱。”

于是萧岭心满意足,朝他一笑,眼睛都眯起。

醉得厉害,不多时就睡去。

谢之容安静地坐在那,他心头鼓噪,连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帝王身上游移。

连谢之容都不知道,自己的目光竟也会如此贪婪,对象非是至高无上的权位,而是皇帝。

不需和萧岭解释为什么要这样看他,于是目光慢条斯理,一寸一寸地划过萧岭。

喉咙中好像被人塞了炭火似的,滚烫炽热,连呼吸都觉疼痛。

而唯一能缓解疼痛的,近在咫尺。

那一瞬间谢之容甚至想好了,如果第二日萧岭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做了僭越之事,他要以什么样的姿态来面对萧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