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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藏爱意(29)+番外

高跟鞋再度叩在了地上,响声进了楼道,变得轻而短,一下一下,由下及上,又远去,直至在三楼消失。

池生眨了下眼,外头的路灯下空荡荡,只有一缕仿佛亘古不变般的橙黄光晕。

光晕的边缘晕染模糊,仿佛被轻声呵气吹散的梦,余韵未绝。

池生躺回床上,她猜到了,她就是邻里们私下里议论的那个“做小姐的”女人。

池生望着天花板,她的表情空白的,渐渐地吐出一口气 ,抬手揉了揉脸,像是在说,跟我有什么关系。

但这天之后,每天晚上,她都会在那个时间醒来,不至于明目张胆地趴到窗台上看,却会睁着眼睛,听那高跟鞋的响声从远及近地进到楼道里,然后由下而上地消失在三楼。

梅兰喊了停。

宁稚从那张充满了年代感的床上坐起来,外头天快亮了,她下意识地揉了揉脸,又停住,想起这是池生刚刚做过的动作。

她转头扫了一眼房间里的人,沈宜之不在,她应该去卸妆了。

从进入楼道,她的戏份就完了,后面躺在床上的听高跟鞋声的两幕是宁稚单独拍的。

梅兰比了个“ok”的手势,示意这条过了。

宁稚下了床,穿上鞋子,羊羊走过来,把水端给她:“拍了一晚上了,累不累?”

宁稚摇了摇头,接过水杯却没有喝。

她紧抿着唇,看到沈宜之的化妆室门半掩着。

“快回酒店补个觉吧,下午还要接着拍的。”羊羊的声音像是一阵风,从宁稚的耳边轻巧地滑过去。

她随口道:“不回去了,休息室里凑合一下。”

然后不等羊羊开口,便朝休息室去。

她的休息室就挨着沈宜之的化妆室,她恍若不经意般经过的时候朝里头瞥了一眼。

只一眼,就走了过去。

沈宜之站在里边,她还穿着那身旗袍,宁稚没看错,确实是黛青色的,胸口绣着一枝昳丽的海棠花,美艳极了。

“阿稚。”羊羊叫了她一声,“你还没卸妆呢。”

宁稚回过神“哦”了两声,化妆室在另一端,她原路返回,又朝那扇半掩的门里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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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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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稚躺在休息室的床上,像池生初见阮茵梦的那个夜晚般辗转反侧,睡不安稳。

但她不是因为天气闷热。

在很久以前,她也经常趴在窗台上等沈宜之回家。

那会儿她八九岁,沈宜之晚上有晚自习,到家都快十一点了。

她总是等到很晚。

奶奶当然要阻止她,吓唬她说,小孩子不好好睡觉就长不高了,还要在她房间看着她睡着。

宁稚熬不住困,每晚都睡过去了。

直到一个阴雨绵绵的夜晚,空气里凉丝丝的,宁稚睡着睡着,不知怎么醒了。

她揉着眼睛坐起来,看了看闹钟,还没到十一点,便搬了凳子到窗边,爬到凳子上,朝窗户外面张望。

雨下得一丝一丝的,像细针一般细密,地上积了一汪浅浅的水,映着路灯,就像一方平静如镜的池塘映着月亮。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雾气,沈宜之像是突然出现在路口的,她撑着一顶雨伞走过来。

宁稚看到她,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她扑在窗台上,想要引起沈宜之的注意,又怕吵醒了奶奶,便用气声呼喊:“沈宜之!沈宜之!”

沈宜之居然听见了,她在楼下停了下来,仰起头,雨伞后倾,露出伞下她的脸庞,她穿着校服裙,神色有些惊讶,但很快便弯起了眼眸笑。

宁稚开心极了,使劲地冲她挥手。

然而下一瞬,她便看到伞下的少女变了个样子,她化上了浓艳的妆,她旗袍贴身,曲线柔美,眼角风情万种地一挑,带着一抹玩味的笑。

宁稚只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猛地睁开眼睛,一时分不清这是梦,还是她根本没入睡,是她潜意识里的想象。

羊羊推门进来,手里拿着刚从酒店取来的东西,见她睁着眼睛,道:“你醒了?”

宁稚坐了起来,怔怔地出着神,脑海中伞下的少女和穿旗袍的女人不断闪现、重合,仿佛融合成了一个人。

“怎么流了这么多汗?”羊羊问道,一面找了空调遥控器,“22度,不高啊。”

她疑惑地看向宁稚。

宁稚不声不响地下了床。

见她不说话,羊羊放下遥控器,把手里的东西都递给宁稚:“去洗个澡吧。”

都是宁稚的衣服和个人用品。

大中午的,又顶着热腾腾的大太阳,胃口直接就倒了一大半。

宁稚没吃什么东西,手里端着一碗冰镇过的绿豆汤,斜坐在池生的床上,开着那台老旧的风扇,吱呀吱呀地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