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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恙(69)+番外

作者: 一个点两个点三个点 阅读记录

“等我这边的事情结束,我还是到你家里去一趟,不到你父母那边,也得和弟弟妹妹聚个餐。”

“那是自然,不过我还没有跟我爸妈介绍你。”

“别介绍了,瞒着吧,反正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但是该介绍的还是得介绍。”

说话间,苏白已经回到了出租屋的单元楼下,为司望的执着心生宽慰:“那先让我带你回趟迟曲吧。”

“下学期我的课依然被排到学期中段,也就是说,我大概在三四月份都有空闲。到清明迟曲的李花也该开了,我们一块回去,给我妈磕个头。”

司望打了个恍惚,想也没想便答应:“好。”

这确实是应该的。

“我也好久都没回去了。”苏白说。

“嗯。”司望点了头,哪怕苏白看不到。

小县城的酒吧有小县城的热闹,司望没敢走太远,于是耳边除了苏白的声音,还有身后仿佛发泄不完的喧嚣。

一时不禁又走了神去,还是苏白唤他:“时候也不早了,我先回出租屋睡觉,明天还有明天的事情。”

“你忙你的。”司望也不强行挽留,“晚安。”

“晚安。”苏白轻笑,“虽然你得熬到凌晨两点半。”

挂断电话,司望往酒吧踱步。

酒吧里比外边自然暖和许多,但司望情愿在这外边吹吹冷风,踩踩这地面被投射的五彩的光圈,幼稚又固执地消磨时间。

说老实话,他不太喜欢司宇的这个职业,哪怕有齐昂的保证以及对司宇人品的了解,他还是难免会以传统的思维方式去考量。

说句不太好听的,酒吧驻唱这职业不正经。

但司望又比谁都清楚,这种想法是不对的,他没有权利对弟弟喜欢的事业指手画脚。

同样,他也不会喜欢家里人对他和苏白的关系指手画脚。

苏白,可以说是司望所有中规中矩的“正确”选择里,唯一一个离经叛道的“不正确”。

其他的,诸如什么考学啊,选专业啊,找工作啊,都是各方面权衡利弊得出的最优解。

他并不十分喜欢这些正确的最优解,所以他辞职后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自己要干什么,他想的最多的是自己能干什么。

继续干“能干”的事情,又会在中途产生厌倦和疲惫,像是他这份前途正好的IT公司中级管理层的职业一样。

可他又没有特别想做的事情,他没有爱好,也没有执念,撤下家庭关系带来的重重枷锁后,他发现自己只剩一单薄的纸壳子,风一吹就四散飘了去。

诚然现在比以前好些,迷茫无措的时候还有苏白,他们是一条道儿上的。

但总不能都依靠苏白,苏白也有自己一腔孤勇要完成的事情。

所以说啊,靠自己。

司望定了定心神,手机叮咚叮咚收到齐昂的消息。

“大哥,司宇要上台唱最后一首歌了,唱完我们就回去。”

司望正想回复,齐昂下一条消息就是:“他很喜欢这首歌,也很希望你能来看他表演。”

话已至此,想必齐昂也看出司望对司宇这职业颇有芥蒂。

“好的,我这就过来。”司望回。

齐昂的位置并不难找,他大概一整晚就守在酒吧简易舞台右侧的阴影里,司宇表演结束下台他就跟着陪坐,司宇上台表演他就台下陪站。

无可挑剔的世界级好男友。

某种程度上,司望也得到了一些宽慰。

刚刚从光圈和人群里挤到舞台右侧,还没跟人打招呼,台上的吉他声徐徐响起。

齐昂压低嗓子说了句:“其实大哥,你最好站到舞台正对面看,这边最多就看见个侧影。”

“这边很好。”司望说,目光越过阴影到达明亮的台前,司宇坐在高脚凳上,怀抱着民谣吉他。

舞台上就只有他和他的吉他,高脚凳、麦架和一地碎金的纸屑。

伴随着不徐不疾的吉他声,整个酒吧的喧嚣犹如退潮般收敛,司宇安安静静地开了口:

“我没有到过北方

从前的车马太慢

寄不来下雪的冬天

我识字太晚

送不去一枝李花的翩然

路漫漫,漫漫

知心人,唯你最心宽

路漫漫,慢慢

知心人,你我相扶搀”

曲是没听过的,词也是没听过的。

司望之前便听齐昂说,司宇偶尔会自己写一点歌。

这估计就是他自己写的,听起来还蛮窝心。

司望忍不住和台下其他观众一起鼓掌,打起节拍。

司宇轻快地扫了一阵弦,陡然扬手停止,清唱道:

“知心染风寒

痴痴由北变为南,你瞒我瞒

纵使路漫漫,漫漫

一半各一半,劳燕散

痴心人,路远行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