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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恙(96)+番外

作者: 一个点两个点三个点 阅读记录

幸好不是。

日子又一天天翻篇,转眼还在上小学的儿子混完了中专,开始四处碰壁地在小县城里找工作。

苏白依旧没有回来。

算算年纪,他都二十八,快满三十岁了。

三十而立,估计这会儿再哪个地方结婚生子呢。

苏镜收到了他打回来的钱款,据说是来自国外。

“嫂子,你总该高兴了吧。你没让我们任何人得逞。”

“当然,你自己也没捞到什么好处,快十年了,那小子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回应苏镜的,只有李花翩翩然摇曳。

不言不语。

苏镜也老了,进城后他做过几年木匠,但因为工厂发展的冲击,渐渐改行做了司机。

当然木匠活仍然在做,他有几位忠实的老客户。

老客户一位一位地去世,他的木匠活也一件一件地减少。

但还是坚持到了今年。

今年他四十九岁,年近半百,跑出租倒班身体吃不消。

可不能像年轻时半夜下班,还能去找人消磨长夜。

好在儿子如今也能自己赚钱,他稍微能放下心来休息。

只不过离退休还早得很。

巧巧每年都要念叨他一回,为他清明特地回迟曲。

念叨了二三十年,竟然也不嫌腻味。

苏镜听得耳朵起茧子,但习惯性地不回嘴。

今年他还没走到家门口,就□□农活的邻居们喊住。

他们吵吵嚷嚷,看笑话似的说:“前些日子有两个年轻人来,好像挖了你家的坟。”

苏镜立马飞跑到家门口,差点没从田垄上跌下来——他已经不年轻了。

李树照旧洋洋洒洒地开花,他也明显看出,嫂子的坟墓被人动过。

为什么有人看见就没人拦着?

他气得跑到人家的地里跟人家理论。

被嘴快的大姐讥讽:“村里哪个不晓得你那嫂子是被拐卖来的?”

“我认出来那两个年轻人,有一个是你侄儿小白,小白来带他妈走,不是应当的吗?”

应当的,好一个应当的。

苏镜气极反笑,差点儿没笑背过气去。

他挥开向他伸来的假惺惺的手,自己跌跌撞撞地从长满青草的田垄里爬起来。

他跑,又是跑,不顾他的年龄与身体。

跑到门口的李树前,来不及喘一口气,直直地往那李树踢过去。

簌簌地,李花落了满地的雪。

他又急忙去找刀和斧子,他要将这遭瘟的树给砍掉。

但他家那黄泥和草垒成的土屋早早地坍塌,如今只剩孤零零的几堵残缺的墙。

他立在曾经的院子里,天地开阔。

年近半百的身体经不起他这番折腾,终于支持不住地瘫倒在地。

他就这样仰面躺在了泥地里,脸侧都是绒绒的青草。

李花悠悠然落着,零零星星洒在他的脸侧鼻尖。

泥土,青草,与花香。

这让他想起小学最后一年的春天,他逃了课,在山野间奔跑,去找年龄相近的堂哥玩耍。

过了那个春天,学期结束,他就要成为一名木匠学徒,开启他新的人生阶段。

那时候他不认识医生,也不知道很多事情,例如为什么要拼上性命去摘油桐换钱。

他对人生充满希望,不曾想过爱什么人,恨什么人。

爱与恨在那个年纪的他眼里一文不值。

或者说他压根就没有金钱的概念。

那时候想什么呢,自然是趁着最后还能玩乐的时候,尽情地享受这满眼的无限春光。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终于可以开启大学憨憨恋爱了。

瘫倒。

第51章 番外2.1

司望站在教学楼的门廊里,看廊外飘飘洒洒的雪。

天地之间,上下一白。

他无知觉地看愣了过去,等到苏白的胳膊搭上他肩膀,才小小的地震颤了下,蓦然回了神:“你走路都没声儿的吗?”

“是你发呆过了头。”苏白的胳膊往下搂住他的腰,而后将手钻进他衣兜里,“走吧,今天去哪个食堂吃?”

“到我宿舍附近的那一个。”司望略带嫌弃地和苏白挤一个衣兜,俩人的手挨挨挤挤地打了一架,最后老老实实地扣在了一起。

“今天还是去我宿舍睡?”

“你要是欢迎我就去。”苏白拐弯抹角道,总要刺一刺他方才开心。

“我不欢迎你还不是跟上来了?”司望回怼。

“明明是你在等我好吗?”

一时间又就一个无聊的话题翻来覆去地吵。

雪地里留下两人的足印。

他们都戴了羽绒服的帽子,头顶与肩膀落了一片雪白。

“早知道该带把伞出门。”苏白说。

“别光说不带。”司望说。

“你别老指望我啊,肯定要带你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