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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真的为你哭了(出书版)(34)+番外

书架上还放著那本发黄的诗集。他曾经一遍一遍读过。像是被铁蹄敲响的节奏,倾泻澎湃的乐章。

你们的思想

幻灭在揉得软绵绵的脑海中,

如同躺在油污睡椅上的肥胖的仆从。

我将戏弄它,使它撞击我血淋淋的心脏的碎片,

莽撞而又辛辣的我,将要尽情地把它戏弄。

我的灵魂中没有一精白发,

它里面也没有老人的温情和憔悴!

我以喉咙的力量撼动了世界,

走上前来──我奇伟英俊,

我才二十二岁。t

粗鲁的人在定音鼓上敲打爱情。

温情的人

演奏爱情用小提琴。

你们都不能像我一样把自己翻过来,

使我整个身体变成两片嘴唇!

来见识见识我吧──

来自客厅的穿洋纱衣裳的

天使队伍中端庄有礼的贵妇人。

像女厨师翻动著烹调手册的书页,

你安详地翻动著你的嘴唇。

假如你们愿意──

我可以变成由於ròu欲而发狂的人,

──变换著自己的情调,像天空时晴时阴,

假如你们愿意──

我可以变成无可指摘的温情的人,

不是男人,而是穿裤子的云!

我不信,会有一个花糙芳菲的尼斯!

我又要来歌颂

像医院似的让人睡坏的男人,

像格言似的被人用滥的女人。

苏陌轻声说:“我过去……总希望你会是一个勇敢的人,可以去笑对世界上那些阴暗的一面,可以去发掘美好的另一面,可以大声地说:‘我的灵魂中没有一根白发’。我希望你在那天,也能大声念著这首骄傲而肆意的诗歌,指责那花糙芳菲的尼斯,站直了看所有的一切。可我错得离谱……”

何授死死抓著苏陌的手,那道鲜血淋漓的伤口,已经不那麽痛了,他轻声呢喃:“我会做……勇敢的……”他哽咽得说不下去,苏陌反手轻拍著他的背,低声说:“我知道。”

何授有时候会想,究竟什麽是最痛苦的事情。有时候觉得是寂寞孤独,有时候觉得是绝望迷惑,有时候觉得是隐忍苟活,後来发现其实没有什麽是熬不过去的。

尊严於他,不过是很早以前就弃如敝履的东西,他时常掰著手指头数自己有什麽东西是放不下的,後来数来数去不过只有那两个人,他终於明白自己其实并不是一个很执著的人,他的感情之所以能全力以赴是因为一无所有,他的爱情之所以会死乞活赖是因为视若命根。他用了三十年才找到一个可能,苏陌是他的可能,是他溺水时的一根稻糙,所以要抓,要抓得紧紧的,伤痛流泪也不放手。

他的心原本不大,放两个人,已经满了,怪只怪他的感情无所依托,大片大片的空白,所以才会如此的憧憬和执著。他对那个粉红色的梦境憧憬了太久,於是赌博的时候全力以赴,一开始就把尊严压了上去,最後压无可压,只好把原来用来爱自己的那一部分,都压给了爱情。

他记得别人说过:放弃该放弃的叫做成长,放弃不该放弃的叫做无奈,不放弃该放弃的叫做无知,不放弃不该放弃的叫做执著。他还来不及分清该与不该,已用尽所有去赌。

还没有等到春天花开,还没有等到秋天硕果,他已却步,关山难度,皆是失路之人,迷途到几乎万劫不复无药可救的时候,才终於记得回头一望,那一望,才知道,前尘隔海隔不住峥嵘岁月,万水千山遮不住往事历历。

於是回头。

说不清是一个执著者的无知,还是一个无知者的执著。

何授在不再独自等待的日子里,分不清什麽是痛苦,他甚至不知道痛苦。这不是勇敢,他只是突然间觉得疼痛飘然远去,到处鸟语花香。

他不会去想苏陌的公司,更不会想此时的天上人间谁会首肯,他此刻更像是家乡的农民,守著自己的自留地,准备用一辈子去等成熟,坐在田垄上,看云卷云舒,暖洋洋的阳光肆意流泄,在心田里播种涟漪,什麽国事民生,什麽天下更替,都是烟云过眼。

苏陌一边翻著戒毒教材,一边分析何授现在整天傻笑乐陶陶的表情。苏陌觉得不可思议,後来经常想:早知道就应该早点说。他这样想著,进一步攻克那些心理生理的学术性论作,比什麽MBA的教材还要上心还要倒背如流。

冯洛几天後又来看过他们一次,最後对苏陌的拯救行动给予了高度评价,表扬了何授抵抗病魔的精神,後来苏陌笑得不行了拎著一双拖鞋过来拍人的时候,冯洛才收起了笑容,偷偷问了苏陌一句:“说起来,虽然土产的小米加步枪也能打败日本侵略者,可你们当时怎麽不去戒毒所啊。”

苏陌眉毛都不抬地说:“那里面乱,他胆子小,惊不住别人吓。”

何授就羞红了脸,想秀秀自己还在萌芽阶段的一些ròu,说明自己又结实又勇敢,结果被苏陌一个栗子敲到头上,委委屈屈的重新缩成一团。

冯洛当时就笑著跟他们说,自己要娶一个既胆小又可怜的女娃娃回家,抱在怀里使劲疼,那日子才叫一个男子气概才叫一个舒坦。

何授也跟著不好意思地笑,不过他总觉得冯洛笑起来有些奇怪。

走的时候冯洛朝苏陌眨了眨眼睛,拉过苏陌小声说:“你到底怎麽跟伯父说的?”苏陌说:“怎麽了?”

冯洛说:“他快把公司砸了,你自己抽个空吧,伯父要见你。”

苏陌於是哦了一声,跟後面想过来听的何授挥了挥手,叫他去房里面等。

冯洛见何授有些犹豫地进了房,才说:“你不打算告诉他吗?”

苏陌说:“这些只会让他担心。不说这个了,我爸叫我什麽时候去找他?”

冯洛说:“这几天,我看你明天就得去。”

苏陌沈默了很久才说:“我当你是哥们,你一定要帮我。如果我爸又像上次那样把我关起来,你一定要帮我罩著何授。”

冯洛笑了笑,没说什麽。

何授那天被赶回房里後,说内心怎样挣扎都不为过,最後实在忍不住了就从房里往外偷窥,却正好撞上苏陌站在门前,一副了然的眼神,不由得被吓後退了一步。

苏陌微微挑高了眉毛说:“想干嘛呢?”

何授灰溜溜地说:“没想。”

苏陌哼了几声,慢慢走上前去,伸出手捏何授开始长ròu的脸,捏啊捏啊,上下左右地捏,何授痛得五官都挤到一块去了,还是敢怒不敢言,最後苏陌终於肯放手了,那脸上两颊都被捏得红通通一片。然後苏陌在何授脸上咬了一口,留下一个淡淡的牙印,转身走向浴室,低声道:“过来。”

何授站在原地,挣扎著看那开始响起哗哗水声的浴室,好半天才过去推门,拿了一条浴巾揣在怀里,里面蒸汽氤氲,何授面红耳赤地对苏陌解释:“我来送浴巾……”

苏陌拍了拍浴缸的边边,轻声道:“过来吧……”

听到这一句,何授红著脸过去了几步,听到苏陌不耐烦地继续拍浴缸,於是继续向前走,最後被苏陌忍无可忍地伸出一只手把何授拉过来,何授跌坐在浴缸里,热水瞬间湿透了半边身子,苏陌像是随意烧钱般挥霍著男性荷尔蒙,暧昧不清地笑,湿透的头发贴在脖子上,一块块分明的肌理,一滴滴透明的水珠。被人丢下的花洒,在地上肆意地旋转,带起漫天水雾。

“衣服湿了……”何授窘迫得转过半边脸,连耳根都一片通红。苏陌毫不在意地哼了几声,张口含住何授的耳珠,咬了一会,慢慢舔著耳廓,何授眼角都是一片通红,只感觉到湿热的吐息滑过耳朵,在里面不停地流连,每一根细小的神经末梢都遭受到湿热的折磨,勾引得心都痒痒的,双手无措地环上苏陌,喉咙里发出细小的单音,嘴巴无意识地张开著,喉结一下一下地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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