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窥龙榻(27)

作者: 甜文咕咕 阅读记录

姚书会的后背撞在马车的木轸上,发出一声闷响,但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跌坐在地上,不言也不语。

温止寒扣住了姚书会的脖子,嘴唇贴在对方耳边低语:“姚书会,你如此失态,是生怕别人认不出你来么?”

姚书会还是没反应,温止寒手上又多了几分力道,姚书会几近窒息,脸涨得通红。

但他仿佛被夺去思考能力的木人,没有任何反应,只张开了嘴,想让自己呼吸得顺畅些。

温止寒终是不忍,松开了手。

姚书会被摔在地上大口喘气,他忍不住咳嗽了起来,眼泪随之簌簌落下,也不知是因惊吓还是悲伤。

若是换做别人,温止寒早已拂袖而去,但他此刻却莫名多了几分执念——他平生没有看错过谁,费了大力气救下的狼崽不应当是这样的。

于是他又撂了一句:“好好想想你随我进京是为了什么。”

姚书会没有回答,温止寒也不再管,兀自闭眼假寐去了。

车轱辘撵在官道上,发出持续不断的闷响,显得车中更加静谧。

行了有两刻钟,姚书会声音低哑地向温止寒道了歉。

温止寒似乎知道对方有话要说,睁开了眼。

姚书会面容平静,眼中的红已经消退了,他语气郑重地道:“云舒,我想好了,我要报仇。”

大概是刚才忽起忽落的情绪消耗了姚书会的精力,他说完这句话后,声音就软了下来,显得有些疲惫:“虽我父亲有反心在先,但凡事论迹不论心。若非姚百汌再三逼迫,我父母总会顾及到他们的另一个儿子,断不会在此时反。云舒,我要报仇,我要让这朝堂上换个明君。”

温止寒明白,姚书会这是想通了,他答:“好。我助你。”

“云舒,城墙上挂的是谁的脑袋?”姚书会问。

温止寒摇摇头,猜测道:“约莫是书云的。书会的‘尸体’已下葬,我们在偃都呆的时间也不短,若是‘书会’的,应当不会保存得如此完好。”

姚书会喃喃道:“我一次都没有见过他,他就这么死了。”

温止寒将姚书会揽入怀中,无声地安慰着。

锣鼓声渐近,温止寒明白,马上要行至都城盛京的中央大街醴陵街了。

每有军队班师回朝,无论胜败,帝王总会派自家儿子来迎接,以示重视和宠信;除非主将把百姓得罪惨了,否则也会有百姓夹道欢迎。

温止寒道:“陪我演一出戏。”

还未等温止寒仔细说,爽朗的笑声就从马车外传来:“哈哈哈,吾第一次见大司酒乘马车回朝,可是温香软玉在怀难以割舍?”

姚书会还在温止寒怀中,他听着话便要起身端坐,却被温止寒轻轻地摁住了后背。他顿悟,这是让他不要动的意思。

温止寒正打算掀开帘子,正好隔着布料与另一只手相撞,温止寒先缩回了手。

帘子被外面的那只手撩开,是三皇子姚斯涵。

温止寒忙推开姚书会,起身就要从马车上下来,给姚斯涵行礼,却好像牵扯到了伤口,面容一下子变得扭曲了起来,跌坐了回去。

姚斯涵虚虚一扶,忙道:“吾许久未见大司酒,唯恐与大司酒生疏了,这才略开了个玩笑,还望大司酒不要见怪。”

温止寒脸上挂着几分歉疚:“止寒有伤在身,未能礼数周全,还望大王恕罪。”

姚斯涵摆手道无妨,他朝身边的近侍招了招手,示意那人替温止寒卷着帘,问道:“听闻大司酒路遇贼人刺杀,如今恢复得如何?”

“回大王,已无大碍。”

姚斯涵轻轻摁住温止寒,“大司酒看着可不像无大碍的样子。”

温止寒捂着肩膀,姚斯涵看到月白蓝的布料上有点点殷红渗出,像是伤口又崩裂的模样。

他苦笑一声:“刺客下手太狠,止寒……想拜托大王一件事。”

姚斯涵不动声色地欣赏了一会温止寒,对方生得俊郎,也很懂得利用自己的相貌优势,喜着浅色衣裳,衬得人更加儒雅、身姿也更挺拔。

许是因为疼痛,温止寒的嘴唇有些发白,但这令他看起来颇具楚楚可怜之美。

姚斯涵收回目光,这才仔细听温止寒说的是什么。他答:“大司酒但说无妨。”

温止寒道:“往年狩猎都由臣下准备,如今臣重伤在身,此次万兽祭恐有心无力,想请求大王牵头,不知大王可否拨冗操持?”

太康是重文轻武的国度,在百年前,太康内乱,当时满朝文武百官竟无一人有将帅之才,无奈皇帝只得亲自挂帅。

御驾亲征无法改变惨败的结局,皇帝本人也被叛军斩落了马。

彼时的司兽召来异兽一群,护着幼帝杀出重围,幼帝这才堪堪保住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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