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窥龙榻(67)

作者: 甜文咕咕 阅读记录

纸上画了一串精巧的首饰,温止寒明白,这是在珠玉阁见的意思。

温止寒到珠玉阁时,一眼就看到了案上的包袱。

元婴一见到温止寒便跪了下去:“元婴恐不能再伴大司酒。”

温止寒忙馋起他,可他却如同膝盖钉在地上一般长跪不起。

“这是元婴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跪大司酒,大司酒就成全元婴吧。”

温止寒思索片刻,也跪了下去。

元婴的眼眶已经红了,他痛苦地抱住头,声音有些哽咽:“我今日才得知真相……我竟冤枉好人许久……”

这一天元婴上山踏青,偶遇同来踏青的姚斯涵、萧竹、莲奴以及一众下人。

元婴看到萧竹就恨得牙痒痒,只恨当时东窗事发,那位下药的婢女没能多下几天药,让萧竹就此去了。

他跟在三人后面,看到姚斯涵推着萧竹进了凉亭。

姚斯涵俯身温柔地问:“在此地可好?湖中荷花虽然凋敝,但胜在开阔。”

萧竹拍了拍姚斯涵的手背,半阖眼睛点点头:“随你便是。”

姚斯涵朝下人吩咐道:“舅舅畏寒,快些下去围好步障,再去拢几个火盆子来。”

莲奴领着奴仆们退了下去。

萧竹道:“何必如此兴师动众?”

姚斯涵答:“同舅舅在一起,每一件事我都想做到最好,我不想日后回想起来后悔。”

温酒的炉子和最好的烧酒很快被抬了上来,姚斯涵挥退下人们:“舅舅,如此大好时光,陪我喝几杯吧。”

萧竹不能饮酒,但他想仅此一次,舍命陪君子也未尝不可。

当他拿起酒杯时,姚斯涵握住了他的手,桃花眼中盈满了笑意:“我与沛郎说笑,沛郎怎的当真了?我饮酒、沛郎吃茶,再好不过。”

仆人们鱼贯而出,为了不被发现,元婴装作赏梅,暂时走开了。

待元婴回来时,姚斯涵已经醉了。

他死死抱着萧竹,神情消沉:“沛郎,若不是你,我这一生,已经毁了。求你,活下去。我每日午夜梦回都会看到元画屏向我索命,我不想……我不想再添一个你。”

元婴听闻此言如遭雷击,他仿佛被夺去了思考能力,原来他一直以为的凶手竟是替罪羊。

姚斯涵的内心剖白显然还没有结束,他又道:“我每日每夜都在被你本该知道的真相折磨,我该告诉你的,可我说不出口。”

萧竹心中大震,他想这恐怕是他接近真相最近的一次了,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承受这个结果,但他还是温声道:“与我说吧,我不怪你。”

这句话似乎给了姚斯涵莫大的勇气,他抬头望着萧竹清俊的脸庞,深吸一口气,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我曾折服于温止寒的绝代风华,那时我长久不曾得到他,便想有个替代品也好,元画屏肖象的虽是你,但因药物,我当做的是他,不是你。”

听闻此言,萧竹觉得喉头一甜,他喉结滚动了两下,硬生生将涌到嘴里的血咽了下去。

姚斯涵见萧竹不说话,又补充道:“我对天起誓,除了你,我从不曾对其他人动过真心。”

萧竹声音喑哑,问道:“所以那天若先入内的是我,你也并非将我当作我,而是将我当作温司酒,对么?”

姚斯涵并不正面回答,他紧紧抓着萧竹的手,不断地唤着萧竹的小字。

萧竹勉强地笑了笑,笑容中是姚斯涵读不懂的苦涩,他只道:“我知道了。”

元婴听到这里便跌跌撞撞地离开了,他本想去醉春楼买一醉,却在喝至半酣时遇上了萧竹。

元婴本想避而不见,萧竹却将他堵在了门口。

他看到萧竹面色灰败,心中更加懊悔。

萧竹轻声问:“愚从未见过元娘子,愚同她真的很像么?”

这是元婴第一次仔细端详萧竹,他发现对方比起肖象元画屏,更肖象他不知所踪的姐姐。

他几乎不顾是否冒昧,声音颤抖地问:“你果真是白氏所出?”

萧竹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他握紧了拳头,仿佛这样能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更平静些:“我母亲已经被填井了。”

元婴向萧竹讲了这么一个故事——

元婴自小家中贫穷、父母早丧,与比他大上五六岁姐姐的元双儿相依为命。

至元婴十一二岁时,元双儿就出嫁了。

不久后元画屏出生,元双儿的夫家也不是什么富裕之家,他们嫌弃元画屏是个女孩、又兼多一个人便要多一张嘴,打算将元画屏淹死,但元双儿坚决不肯,不论吃饭沐浴都将元画屏带在身旁。

就这么过了一年许,元双儿的丈夫上京赶考,至那年秋天,传回了他考中的喜报。

但同喜报一同带到家中的,是一纸写给元双儿的休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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