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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665)

“那秦太师在内阁岂不少了一位盟友?”

史太傅苦笑,“陛下对太师信任极深,太师无需盟友。”

“人人都需要朋友,首辅更不例外。”荣烺眼眸微眯,“方尚书程御史性子独,齐尚书有自己的打算。秦太师能拉拢的就是您、吏部徐尚书、刑部李尚书、户部钟尚书了。我不喜秦太师,倒不是出自私怨。如果内阁变成某个人的一言堂,那么,岂非国事也成某人一言堂么?

应该让君上听到大家的声音,这样言路才能通畅,言路通,而社稷安哪。”

“何尝不是如此啊。”

对此,史太傅是极赞同的。

他不喜秦太师的地方也在于此,陛下太过偏爱秦太师。只听秦太师一人的,像上遭的江南案,就杀戮太过。

官员都掉了上百颗脑袋,其余受牵连都有数千人判刑。

江南官场至今动荡不安。

“史师傅,我知道你向来洁身自好,更是不结党不营私的忠耿性格。”荣烺说,“但内阁不能再如一盘散沙了。自颜相辞官,内阁便人心患散,秦太师品行有亏不能服众,这个时候,要有个德高望重的人主动跟大家通通气就好了。”

德高望重,史太傅足够。

但史太傅有自身缺陷,他太过耿直直接,而且,灵活不够,就显得很硬,不能团结大多数。其实,齐尚书手段多,而且不计较脸面,与史太傅是绝好配合。

但现在齐尚书判变,只能用史师傅了。

荣烺给史师傅出的主意,不用结党营私,你就多跟徐、钟、李三人多通气,你们四个绑成一条绳,就能在内阁站有一席之地。

史太傅寻思着,内阁里有帝王偏宠,有齐康为祸,眼瞅江山不太平,的确不能袖手旁观。史太傅担得一腔正气,“老朽凡事秉公而论,对得起良心。”

荣烺就是要史师傅如此,不改公心,稍稍灵活些就可。当下不吝赞美,“忠臣当如是。”

史太傅递出的橄榄枝,很快被徐李钟三人接到。史太傅年纪最长、资历最高,他是个正直人,凡事都按公心而论,大家提前商量,能议到一块就议一块,议不到的,那就在君前各说各的不同意见。

这样的方式,大家舒坦的同时也添了几分亲近。

起码在风雨动荡的内阁,非但能一起生存下去,秦太师还对他们客气三分。

秦太师也没少拉拢这几位,一则史太傅与他脾性不同,若能交心,前头几十年早交了。既然到现在仍没有太亲近,可见就是天生性情不投。二则秦太师空降内阁,大家皆心有不服。其实大家也不直接得罪他,但即便新人如钟尚书,也没有要投靠秦太师的意思。

给人当小弟哪儿有自己作主好。

他现在与史太傅亲近,秦太师还更客气哪。

秦太师只能退而求其次将功夫用在江南官场上,江南出这样的大事,总督巡抚都有空缺,秦太师皆换上自己旧交,三品以下官位他无法直接插手,却也与徐尚书举荐了不少人。

徐尚书这辈子都鲜少这样公正过,一切按制度选拔,履历不合格者,一律黜落。履历相同的,看在任时政绩,政绩优者上,劣者下。

别说秦太师举荐的人,徐尚书亲朋故旧皆同等视之。

徐尚书公正到,纵秦太师的人被剔下来,秦太师看过选拔流程,都没说出一个“不”字。

史太傅对徐尚书这一举动敬佩至极,当众赞道,“将来江南大治,必不忘徐公之德。”

徐尚书累的面颊消瘦,淡淡一笑,谦道,“皆份内之责。”

钟尚书原也是史太傅一类的书生性情,他虽性情稍改,入阁后步步小心,不过,废后事上钟尚书也是坚定的站在史太傅一边的。钟尚书想,我虽内阁后进,差使上必要秉公来办,方是我读书人的风骨。

于是,钟尚书在立场上倾向史太傅,公务上则向方程二人靠拢,埋头浸在户部事务上。

内阁第一做官小能手的李尚书,原是有些向秦太师靠拢的。毕竟秦太师深得陛下信赖,他们做官的,还不是得看陛下脸色。

秦太师也与李尚书走的亲近,要知道,尚使风向之人一般立场都不坚定。

李尚书仔细一瞧,这不对呀,史、徐、钟三人隐有抱团操作。史太傅没嫌他与秦太师交好,有事也都叫他一份。李尚书一想,我也不能把前程都卖给姓秦的,于是,他脚踏两只船。

这原是最令人不耻的。

奈何秦太师失了方尚书这一大助力,他在内阁愈发势单力孤,于是,哪怕墙头草如李尚书也只能凑合着用了。

至于史太傅,他不在乎李尚书是不是摇摆不定,反正他又没结党的心,他就是在能争取李尚书的时候尽心争取一回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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