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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要我吗(39)

作者: 在树上玩耍的猫 阅读记录

陆明知趴在桌上,没睡,眼睛睁着往窗外看,没几分钟后转了转头,余光不经意间扫到后门的人影,只一眼也没注意,片刻后反应过来,他扭头看出去,那个人是何谦。

他盯着何谦似笑非笑地看了几秒,何谦才刚好抬头对上他的目光,冲他点了点头。陆明知笑了笑,手指在旁边空着的凳子上点了点,无声地做了个口型,“没来。”

何谦愣了下,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陆明知他见过的——在知道沈凉川妈妈去世那天。那天他跑到沈凉川家时,沈凉川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就是陆明知。少年看起来有些无错,面色凝重地看着沈凉川,像是不知道怎么安慰,便只安静地坐在一旁陪他。何谦一开始没怎么注意到他,他当时所有的心思全都在沈凉川身上,还是几天后才知道这个人是和沈凉川一起长大的朋友。陆明知变了不少,转过来的第一天在卫生间时何谦都没有认出他来,直到他上去轻轻地拉沈凉川,叫他走了,他才想起来这个人是谁。

从陆明知的反应看来,也许他和沈凉川的事他知道得不少。

从教学楼出来,何谦心里犹豫着要不要去看一眼——不用猜也知道沈凉川在哪里,脑子还没做出决定,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朝校门走去,他在街边拦了辆车,上车后报了地址:“烟山墓园。”

想是天已经黑了的缘故,司机听后怪异地看了他一眼,但没说什么发动了车。

到了目的地,何谦付了钱打开车门下车,司机一路上欲言又止地看了他好几眼,这下没忍住叫了他一声:“哎年轻人。”何谦回头看他,司机朝不远处一盏灯亮着的入口抬了抬下巴:“这片少有人来,车也少又黑,你自己注意点。”他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何谦,说:“只有一路公交车,末班车是九点,万一回去晚了没车可以给我打电话。”

何谦伸手接过名片,道了谢,待司机走后才朝入口走了进去。

墓园建在城市边缘,算是郊区,因为附近就是墓地所以住的人也不多,天色暗下来便有些阴森森的。何谦以前来过一次,陪沈凉川一起。他还记得那天下着雨,沈凉川说要去看妈妈,何谦便带他来了。沈凉川在徐徽墓前站了一下午,一句话也没说,淅淅沥沥地雨水打在他的脸上,顺着额头划过眼角流下来,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当时何谦就在他旁边静静地看着他,沈凉川的背挺得很直,白色的衬衫被雨水晕出一块水迹,何谦突然觉得所有的语言都苍白得不像话,他喉咙发干,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

墓园尚里亮着几盏暗黄的灯,把夜色衬得模模糊糊的。何谦沉默着往里走了几分钟,借着昏暗的灯光看见了远处沈凉川的身影——他像那天一样站在那里,微风吹过拂起他的头发,带来几丝凉意,何谦远远地望着他,心里感到奇怪——明明沈凉川旁边几步就有灯光亮着,他却感觉他像是快要融进黑夜里了一样——何谦在心里好笑地想。

他从兜里拿出烟盒,取出来一支点上,狠狠地吸了两口后吐出来。何谦原本不抽烟的,大三那年离开学校后才开始碰。

有些事没法说出来,只能借着烟深深地吸回肚子里去。

何谦没有走上去,在原地不知道站了多久才看见沈凉川动了一下,他往后退了两步挡住了身体。沈凉川没看见他,站了几秒后转身离开了。何谦看着他在门口站了会儿,几分钟后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面前,他没停顿,拉开车门坐上去后车就开走了。

等他走后何谦才走出来,看了眼时间——刚过九点。

何谦走到稍亮的地方,拿出手机打算打电话给刚才的师傅,对着名片把电话输进去,刚要拨过去抬头时公交车就打着灯开过来了,何谦看了一眼,车上只有两个人分开坐着,他便收了手机,待公交停下后走了上去。

他想静一静。

沈凉川很少回家住,加上沈朝生官越做越大后也更加忙,每天这头那头地跑也顾不上回家,豪华的大别墅一直显得空荡荡的,没有人气。不过每年的今天沈凉川总会回家呆上一晚的,而沈朝生却依然在外不知忙什么工作。

不过今晚却不一样——沈凉川刚下车抬头便看见房子里明亮地灯光,一般家里没人的话保姆都只留一盏小灯,所以不用说也知道是谁在了。沈凉川脚步一顿,冷冷地扯着嘴角笑了,眼神也沉了几分,面无表情地推门走了进去。

沈朝生坐在沙发上讲电话,听到开门声朝门口看了一眼,“怎么回来了?没上课?” 他对着电话交代了两句,然后挂断了。

“嗯。”沈凉川没看他,应了一声径直往楼上走。

“回来!”

沈凉川脚步顿了下来,侧过头看向他,没什么表情。

沈朝生皱了皱眉,在外面时别人对他大都毕恭毕敬,拍马屁还来不及,难得回来一次沈凉川的态度自然让他不满,但也意识到自己和儿子之间确实存在问题。他咳了两声压下冒起来的怒气,耐着性子问:“吃饭了没?”

“……吃了。”沈凉川默了几秒,转身准备上楼时想了想,忽然回头看向沈朝生,问:“你今天怎么回来了?”

他看起来突然想起来随口一问,握着扶手的手却无意识地紧了紧。

“回来取文件,马上就要走。”沈朝生点了点桌上的几份文件,理了理外套后拿起文件起身,看起来就是个忙人,走到门口时回头对沈凉川说:“你在学校安分点,有时给小刘打电话。”

沈凉川手蓦地松了,眼里闪过一瞬嘲讽,待身后的关门声响起后转身上了楼。

何谦回到家已经十点多了,洗了澡后躺在床上,躺了好半天却一丝睡意也无,他眼睛睁着眼望着天花板,像在发呆。黑暗的房间里只有枕头边亮着的手机屏透出一方亮光,上面是一串熟悉的电话号码。

几分钟后,屏幕暗下去。

第二天何谦上午是高二一二节的课,上完课后在办公室把作业批改完了才回到公寓。他一般下课早的话就会回来自己弄吃的,心情好或是某人来蹭饭的话还会多做些花样。

他前两天才去了趟超市,冰箱里还有不少菜,但明显他今天看起来不怎么有兴致,随手挑了两个容易做的洗干净后就准备一锅烩,油锅加热后碰到沾水的蔬菜刺啦刺啦的往外溅,一个不久前便被烫了个正着,手背顿时红了一片,最后一点耐心被彻底磨灭,他索性直接把火关了,手在水龙头随意冲了冲,打开手机瞥了眼,时间刚跳到整点,放学铃声正好从教学区传了过来。

何谦往旁边乱七八糟的厨台扫了一眼,皱了皱眉脸上浮现出“那没办法了”的无奈表情,出了门就朝食堂那边去了。

等慢悠悠地走到食堂后已经过了十多分钟,正是人爆满的时候,三楼因为菜贵些人也相对少些。

三楼有教师特供区,何谦买了饭后没在里边吃,而是走出来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他扫了一眼,视线落在某处后略顿了几秒,若无其事地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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