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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修风评被害后(215)

作者: 小熊蹦迪 阅读记录

不管是长阶、主殿、所有布局,都和莲座一模一样。

或许,是莲座与它一样,因为院内的这棵菩提树比莲座内的那棵还要繁茂旺盛,树干上的年轮经过岁月变迁,又长了几十岁。

似乎正逢节假,山门没关,无数虔诚信众们拾阶而上,更有人一步一叩头,手捧心香,在主殿佛像前跪拜而下,祈福安康。更有携家带口的信众一同前来,梵音阵阵,线香弥漫,菩萨垂眉,笑意慈和,午后的佛寺大殿并不幽静,众人面上却只有祥和安宁。

云闲睁开眼睛,第一反应是去摸怀中的剑符,手指却没有随着心意而动——

“她”正坐在供桌前,佛像金身反光,却映出祁执业的侧脸。

云闲愕然。

她现在的视角,就好像是寄居在祁执业身上的一个看客,不能动作,只能静静看着。

她尝试着说话,也说不出声,去感应其他人的神识,也感应不到,顿时僵住了,有什么事情电光火石般从她脑中闪过。

……完蛋,中计!

旺财根本就不知薛灵秀的真名,她方才却称呼“薛公子”,一个人是有多么心智纯澈,才能做到无所畏惧?三岁小儿都知道害怕!恐怕是不知什么时候,跟众人说话的就变成了笑面佛陀,目的便是利用众人担忧,把一行人引进祁执业的心魔,再一网打尽。

她的目的也的确达到了。现在众人都被困在祁执业体内,不能说话不能动。

可要是论祁执业的心魔,这……

云闲想也知道,会是什么。

祁执业终于动了,他伸手将供桌上的线香点燃,云闲听到他困惑地呢喃了一句:“……我又回来了?”

殿外传来脚步声,云闲的视角随着他转头而移过去,一个脸圆圆的小沙弥尼蹦进来,在踏进殿的一瞬间,变得轻手轻脚起来,慢慢坐到他身边,给佛像嗑了个实在的头。

“执黎,你怎么在这里。”祁执业大手将她乱乱的衣领整理好,问:“你不是和明舒待在一起么?”

“没有呀。”执黎看他,应得清脆:“我这些天不是都和你在一起吗?明光大师和明舒一起下山了,他让我好好照顾你。”

祁执业笑了:“是我照顾你,还是你照顾我?”

“都一样都一样。”执黎也笑起来,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明光大师说的事,你记住了吗?最近正逢乡贤回乡,殿内信众颇多,所以你这几天就不要去大殿啦。”

祁执业问:“为什么我不能去?”

“什么叫你不能去?”执黎看他一眼,讶异道:“你平常不是嫌烦,所以从来都不去的吗?”

或许真的是吧。

他有些记不清了,最近执黎是和他待在一起的么?

云闲感到视线一下子变高,祁执业起身,道:“我先回去了。”

执黎头也没回:“晚上记得来吃斋!”

他很轻地嗯了一下,转身回房。

佛门毕竟是西界第一大宗,主寺更是大到占了整整一个山头,划为无数个分区,一路上,不少师兄师弟跟祁执业问好。和尚和比丘尼不住在一个地方,各自分为东西两边,戒律森严,不得互相串访,祁执业沿着青砖小路回到自己房内。

“吱呀”一声,木门被掩上,连带着阳光都被隔绝在外。

虽然知道现在情况特殊,但云闲还是很有礼貌地先闭了两秒眼,毕竟她不是自愿要看祁执业房间的,她是被迫的——

出乎意料的简陋。

就是个普通的屋子,一张床一张桌一只椅,除此之外就是晾晒好的衣物。整个房内最金碧辉煌的就是他的衣服了,泛着闪闪金光,云闲突然能理解为什么在主寺内祁执业不穿这件了。

阳光一射下来,能平均闪瞎3.5个信众。

跑题了跑题了,云闲还在尝试着联络祁执业,但还是只能干瞪眼,心中焦急万分。

祁执业浑然不觉自己闺房已被众人看个精光,他在木桌前坐下。

木桌之上,没有佛像,而是一只红石耳饰,四方大战时云闲初见他时,他耳上就戴着这个耳饰。那时看不清楚,现在近了看,这只耳饰很有些年代感了,周围也磨损不少,看着不是特别有光泽感,肉眼可见其价值不高。

像是那种寻常人家买来寻妻子开心的小饰物。

木桌角落,燃着一顶小小的香烛,火苗细小,微微闪动,像是在祭奠谁。

祁执业应该也在想,这是在祭奠谁,半晌,他才想起日子似的,恍然道:“原来又过了一年。”

云闲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什么。

应该是他父母的忌日。

笑面佛陀果然是想从这里下手,可她究竟是想做什么?

门外有外门弟子的交谈声传来:

“那个李乡贤又回来了,据说这次给寺里捐了一道佛陀金身,十米那么高,搬进来都费了好大的劲。”

“纯金的?不会吧?那住持收了吗?”

“不收也没有办法啊。早都说了不需要,这么大一尊佛像直接送到门口,除了寺庙还有谁能接收,总不可能再让那群工人再搬回去吧。上山容易下山难啊,一不小心要压死人的。”

“这已经是捐的第三尊金身了吧……真是诚心啊。这次好像还带了儿女来,要让儿女也先受熏陶呢,你看见了吗?”

“看见了。两个小孩有模有样的,跟小沙弥比起来也不差。”

话语中满是憧憬崇敬,云闲瞬间想起了此前祁执业说的话。

十里八乡的大善人,山匪,血海深仇。

……完了!

祁执业放在桌上的手指逐渐收紧,他短促地呼吸了一下,还是起身,走了出去。

那两个外门弟子剃了头,看见他,慌张道:“祁师兄?我们吵到你了吗?对不住啊。”

祁执业径直问:“你们说的那人,现在在哪里?”

“你说李乡贤吗?”外门弟子道:“现在就在主殿,跟大师兄说话呢。”

祁执业点头,然后转身向主殿走去。青砖小路和竹林在耳后呼啸而过,他的步子越来越快,越来越紧绷,呼吸声也越来越重,一路绕过了不少信众,撞到了不少人的肩膀,顶着众人莫名的视线,站在了主殿之前。

佛寺之内禁止随意跑动,他像一个异类。祁执业迈入主殿,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背影。

着官服,腰间佩玉,身型富态,身边站着个温婉的中年女子,一对儿女正跪坐在蒲团之上,面上满是向往好奇,天真纯澈。

他正在和大师兄交谈:

“李乡贤不必再捐佛像了。心诚即可。贫僧听闻你前阵日子治理水患,救下了下游几十家百姓,这便已是功德无量。”

那人微微摇头,道:“这不过是我该做的。”

大师兄道:“盛世之下,多少官员无法做到像乡贤这般?不必妄自菲薄。”

“……是吗。”李乡贤垂头道:“我只不过是在,赎清我的罪过。”

他捐了十几尊大大小小的佛像,自己竟不敢抬头看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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