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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风华(159)

作者: 悍刀客 阅读记录

顾九道:“没了?”

高方清耸耸肩。

秦行知。

认识至今,顾九首次知道他的名字。

她不死心道:“那能不能查到他近些年的出行?比如什么时候远行过?又什么时候回来了?”

高方清笑道:“咱们大宋户籍管理一向宽松,此些并未记录在册。”

他顿了顿:“不过,每三年重新登记时,秦行知都在西京。”

顾九垂下眸,看着书案上的册子。

见此,高方清问:“你那边查到别的什么了?”

顾九犹豫了会儿,便将适才失踪案的事情说了遍。

高方清隐隐明白了过来:“你是怀疑绑走这些女子的人,有可能只在每年秋季时才会来西京?”

顾九点头,微微皱眉:“但此事需得知道秦行知的行踪。”

每三年重新登记户籍,时间开始于正月上旬,正好是春季。如果白羊没有说谎的话,那就意味着这十年里,秦行知并非一直与白羊在一起,而且每年都会回西京。

既然如此,那有没有可能在其他时间里,秦行知也回来过?

高方清如实道:“只怕有些难。”

作者有话说:

秦郎中有名字了

第96章 神降于莘14

“比死更可怕是生不如死。”

话音落下, 高方清又道:“而且,就算那些女子多失踪于每年秋季,也不能百分百确定掳走她们的人一定与此有关, 凭此把失踪案落到秦行知身上,也太过于武断。”

西京虽不是大宋京都, 但它毗邻汴京和又修有皇陵, 经济繁荣,其辖区百姓众多, 人口流动频繁,这其中尤其包括走南往北的商人们,若非特殊时期,官府对于百姓出行并不严加限制。所以,若是单凭顾九这番关于时间的推测,西京那些商人的嫌疑也很大。

顾九心里也明白, 但眼下这种情况,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有意外发生, 所以任何可能都不能放过。

可怎么打探出秦行知在秋季三月里有无回到西京呢?直接问白羊应该行不通,秦行知好歹是他的恩人,只怕到时候他们一开口, 秦行知本人便知晓此事。

那秦行知的邻居呢?

顾九脑海里快速闪过什么,她让楚安向秦行知的街坊邻居旁敲侧击地打听打听。

“尤其是院中种了石榴树的那家,”她道,“我今日瞧好些枝干探过院墙,伸到秦行知家中。秋天主人摘果时,也许会看到秦行知有没有在家。”

楚安去打探消息后, 顾九也没闲着, 问起了秦行知购置住宅的事情。

她道:“你说适才说的高价是指多少?”

高方清伸出一根手指:“一千贯。”

顾九吃惊。

那所小院再普通不过, 卖三百贯已是高价,难不成它地底下埋了什么宝贝?要不然一般人谁会当这个冤大头。

高方清继续道:“我觉得此事应是有些隐情,便揪着宅子往下查了下去。”

这已是十年前的事情,查起来自然磕磕绊绊,所以他才耽搁至此。

“我找来两人放于县衙的那份交易契书,查到宅子的原主是个年迈鳏夫,其膝下原有个充军的独子,后来犯了军法被处死了。

顾九皱眉:“既然是独子,怎么还去充了军?”

“因为当时是特殊情况,”高方清道,“先皇为了西征,颁布了增兵令。”

顾九怔愣片刻。

她没想到查着查着,竟然还能再次听到西征这件事。

说到兵,顾九忽然想起了归娘在外参军的丈夫。

还有那满身疤痕的弘敏和尚。

她倏地起身,撑伞往外走,高方清大步追上:“你这是要去哪儿?”

顾九头也不回:“巩县。”

两人等到了地方,一柱香的时间,便有了结果。二十年前的西征将士们,归娘丈夫也在其中。

县衙的主簿也在旁边,闻此,像是想到了什么,道:“顾公事若是想问此事,不若去找畿县的陈县尉。当年他也在其中,苗老三的儿子便在陈县尉手底下。”

夜阑低垂,屋外雨势由大转小,高方清撑开伞正准备往外走,却见顾九调转脚步,沿着廊下往另一侧走。

高方清问:“还不回去?”

顾九道:“去趟殓尸房。”

她脚步微顿,侧过身:“陈县尉来巩县见过弘敏和尚没?”

“见过,”高方清走过去,“之前我初来西京查这四起命案时,便是他带的路。”

顾九抿唇:“那陈县尉有没有说过他认识弘敏?”

高方清摇头。

顾九站在原地想了想,又转身往回走:“算了,还是先回去吧。”

一切还是先等问过陈县尉再说。

刚走过来,收好纸伞的高方清:“……”

雨天地滑,限制了两人赶路的速度,这一来一回花了不少时间,待他们重新回到畿县,已是深夜。

街巷空荡,被大雨冲刷过的青石板路又湿又滑。更夫提了盏灯笼,一边敲着梆子,一边扯嗓子喊道:“平安无事!”

更夫正慢悠悠地走着,忽然停了下来,他眯了眯眼,望向前方。

不远处,似乎有个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像是喝多了。

更夫连忙跑过去,正俯身想查看那人的情况,然而下一刻,他瞳孔倏地一缩,仓惶跌倒在地,纸灯笼在湿滑的板砖上滚落几圈,碰到了那人满是鲜血的头颅,昏暗的烛火挣扎了几下,最终熄灭。

“死……死人了!”

顾九和高方清进了县城没多久,便被这声尖叫吸引了去。迎面看见一个更夫跌跌撞撞地跑过来,面色惨白。

更夫指着身后,哆哆嗦嗦道:“那有个死人......”

闻言,两人赶忙过去查看。

高方清点燃火折子,照亮了那人的五官,神情骤然一变。

陈县尉。

......

已是子时,县衙内却灯火通明。

下午还来驿馆给顾九送东西的人,不足半天时间,便突然惨死于街道。

殓尸房内,仵作检查完陈尸体后,有了结果:“陈县尉是被人掐死的。”

“牙齿断了三颗,全身有多处骨头已碎,从伤口来看,应是被人用榔头之类的重物所砸。”

顾九俯身去细看陈县尉脖子处的淤青,指痕明显。往上,发冠已无,头发凌乱。往下,腕处有勒痕,两只手背鲜血淋淋。

顾九让仵作将尸体翻面。

后背只有几处小淤青,倒是没怎么受伤。

她直起身,心底大致有了猜测:“凶手把人绑在树上,先用锤子敲碎他的骨头,陈县尉因疼痛和恐惧拼命挣扎,他想逃走,但因双手被绳子牢牢反绑的缘故,所以挣扎间手背会与粗糙的树皮进行摩擦。”

这便可以解释手腕和手背的伤因何而来。

“他应该是挣扎成功了,”顾九边琢磨边道,“如此捆绑的方式下还能解开绳扣,那棵树应该不算粗壮,至少在背靠树体的情况下,双手绕后还能触碰到彼此。不然他解不开绳扣。”

“挣脱束缚后,他便要逃,但因四肢骨头碎裂,他几乎寸步难行,所以很快便被凶手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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