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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风华(53)

作者: 悍刀客 阅读记录

沈时砚的钱袋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姐姐,对不起对不起。”小孩慌忙道歉。

顾九揉了揉酸痛的手臂,叹了口气:“没事。”

她弯腰捡起钱袋,拍掉沾在上面的灰尘,直起身时,脑海里快速闪过一个念头,下意识地摸向自个的腰间,脸色一变。

果然,她钱袋不见了。

顾九立马扭头往小孩跑走的方向看去,然而街市上人头攒动,光线昏昏,哪还能找到那滑不溜手的小家伙。

“丢东西了?”

早在那小孩出现时,沈时砚便察觉到了异常,只是不待他出口提醒,那人已经快速冲进人群中,借着来往不绝的行人遮掩身影。

顾九不高兴地低下头,“嗯”了声,吃饭的心情都没了。

“无事。”沈时砚温声道。

顾九又是一阵叹气。

没了都没了,还能怎么办。

“你抬头。”沈时砚忽然道。

顾九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但还是敷衍地抬了抬下巴。

然而下一秒,眼睛猛地瞪大,满腹郁闷一扫而空。

流衡正拎着刚才那个小孩的领子,往这边走来。

小孩耷拉着脑袋,一副忐忑又沮丧的模样。

流衡递给过来两个样式不一的钱袋:“顾娘子,这都是您的吗?”

“不是。”顾九拿走她自己的钱袋,留意了一眼剩下的那个。

金丝银线,绫罗绸缎,娇艳牡丹,打眼一瞧就知道是位富贵娘子的东西。

牡丹。

白日在唐婉房中看到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顾九迅速抓住了什么。

她微微俯下身,双手撑在膝上,看着小孩,凶巴巴道:“什么时候偷的?在哪偷的?老实交代,要不然我就把你送去衙门。”

小孩怯怯地看了她一眼,还是梗着脖子给自己辩解:“这个是我捡来的,不是我偷的!”

偷的还是捡的,这个答案在眼下并不重要。

顾九直接改口:“什么时候捡的?在哪捡的?”

小孩愣了几秒,似是没想到她能相信自己。

“就......就在前面不远的一个巷子,”小孩吞吞吐吐道,“前几天有个姐姐从樊楼出来,我看她浑身行头价值不菲,便跟在她身后,想寻机会偷......偷走她的钱袋。谁想那人拐进巷子后,上了一辆马车。我本来都以为要失手了,结果那姐姐自己不小心把钱袋弄掉了。”

顾九抬头和沈时砚相视一眼。

唐婉?

“马车往哪走了?”顾九问。

小孩抓了抓乱糟糟的脑袋,费力地思考了会儿,才道:“好像是……往西北方向去了。”

金水河就在西北向。

“她是自愿的?”

小孩眨了眨眼,不太明白这问题和钱袋有什么关系。但对上眼前这位姐姐凶狠又严肃的目光,鼻子一酸,莫名地想哭:“是、是自愿的。”

顾九眼睁睁地看着这小孩红了眼眶,豆大的泪珠滚滚落下。

她一噎,略感无奈。

被撞的是我,差点被偷走钱袋的也是我,该哭的是我好吧。

“行了行了,别哭了,”顾九直起身,“我不追究这件事了。”

小孩哭得更惨了。

顾九抿了抿唇:“......”

她把求助的视线投向沈时砚:“王爷。”

沈时砚不由地失笑,示意流衡放手。

谁知小孩刚失了束缚,拔腿就跑。流衡还要去追,沈时砚叫住他。

“现在唐婉一事比较重要。”

沈时砚垂眸看向顾九:“熟人作案?”

顾九沉吟片刻:“算是一个方向了,至少能说明唐婉的确有可能去过木栈桥那。”

只是这中途有没有别的变动,比如改了方向或是又遇到其他人,就不得而知了。

三人简单地吃完饭,回了趟府衙,却见王判官匆匆跑来,说唐婉的尸体刚才被张氏带走了。

“怎么回事?”沈时砚微微蹙眉。

王判官道:“那张氏突然到来,说傍晚休憩时梦见了唐娘子哭着要回家,还说唐娘子在梦里告诉她自己是被肖六郎伤透了心,这才一时想不开投河自尽。所以张氏非吵着要把唐娘子的尸体带走,这种事情人家苦主不愿,下官也实在没法拦,只能任其为之。”

顾九只觉得张氏荒唐。

白日里她还一口咬定唐婉是死于非命,怎得天一黑,就变卦了呢?

沈时砚摆摆手,让王判官退下。

“王爷,这唐府的变脸实在有些奇怪,”顾九道,“且不说肖六郎对唐婉的了解是深是浅,张氏这番托梦的说辞就有些莫名。”

“况且唐婉若真是想不开,缘何跑到那么远的地方投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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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喜丧

“我不好过,那大家谁也别想安生!”

唐府上下因张氏把唐婉的尸首带回, 半分不敢磨蹭地布置灵堂,一个时辰不到,府中挂满缟素灵幡, 白日里雅致富丽的雕梁绣户,眨眼间被一层浓厚的悲戚凄惨笼罩, 挥之不去。

灵堂里, 张氏守在棺床旁边扯着嗓子痛哭,唐易在一旁红着眼眶, 不忍看向那个脸色白如墙灰,死气沉沉的尸体。

顾兰萱只呆了一会儿,受不住这阴森森的气氛,便借口头晕,回了房间。

关上门,顾兰萱冷笑一声, 不屑道:“这会儿哭得倒是厉害,看着一副母慈兄爱的, 若真是在意唐婉的死,何故跑到府衙把尸体带走?”

末了,想到嫁到唐家这些日子所受的委屈, 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唐婉那个贱蹄子,整日跋扈得以为自己是皇宫里的公主,会为一个小商户跳河?这话说出去哄谁呢。只怕是他们一大家子心有鬼胎,担心别人查出个什么!”

“我的小祖宗啊,你可小点声,”身旁的婆子下意识地看向门外, “这可是在唐家, 不是咱们顾府, 隔墙有耳,这种话要小心呐。”

顾兰萱烦躁地撇撇嘴,绕到屏风后。

浴桶里白雾缭绕,顾兰萱脱去衣衫泡在水中,一股暖意包裹住她,舒服得想要叹息。

婆子收拾着顾兰萱换下来的衣裙:“大娘子,您还没用晚膳,老奴先去厨房给您煮碗粥。”

顾兰萱闭上眼,敷衍地嗯了声。

倦意沉沉,顾兰萱眯了会儿,恍惚间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这么快?”

顾兰萱从浴桶出来,擦干水渍,穿上里衣。

“嬷嬷?”

顾兰萱又唤了一声,回答她的是一片沉默。

顾兰萱有些不耐烦,她从内室出来,看到紧闭的房门时不由地愣了下。

房间里空无一人。

窸窸窣窣的声音再次响起,顾兰萱循声看了过去,一道黑影映在房门旁边的雕花木窗上。

顾兰萱心跳猛然加快,想起了她成亲那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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