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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风华(63)

作者: 悍刀客 阅读记录

“等从张氏院子离开后,她按照往日一般折返回自个院子,途径小竹林时,顺手把那猫带入佛堂,并在那将其杀死。后再燃上大量檀香,借以掩盖血腥。”

楚安一脸讶然:“好好的,她和一只猫过不去做什么?”

“应是为了唐文远,”顾九推测道,“唐文远身子虚弱,又患有哮症,不宜和猫狗之类接触过多。而昨日我听张氏院中下人说,这猫性子懒惰,平日不爱跑动,唯一喜欢去的地方,恰好就在孙氏院子附近。”

说到此处,她顿了下,继续道:“要么这猫是真爱往这儿跑,要么就是有人故意为之,想要借此让唐文远......”

这里的“有人”,则极有可能就是张氏。

“我和王爷首次来此搜查时,去过唐文远屋子,那会儿他刚哮症发作不久,想必罪魁祸首便是那猫,如若不然,孙氏也没必要冒着和大房撕破脸的风险,去杀张氏那宝贝疙瘩。”

楚安听得心底唏嘘,不知是该同情哪一方,末了,叹道:“佛家信奉因果轮回,孙氏这般做,不是犯了忌讳吗。”

“你之前不还说她是墙头草,”顾九笑了笑,“若孙氏真虔诚信佛,便断然不会留着那骨瓷。”

“那真是奇怪了,”楚安道,“她既不诚心信佛,又缘何整日呆在佛堂诵经?”

顾九默了默,没说话。

谁说诵经便一定是信佛,或许是为了赎罪呢。

也说不定。

房外,沈时砚还在依次审问,顾九和楚安出去时,恰好轮到唐文远的妾室玲珑。

小姑娘眼眶红肿,泪如雨下,回话时还抑不住几声轻咳。

“奴昨晚一直呆在自个房里,用完晚膳不久,便收拾收拾准备睡了,”玲珑道,“奴睡前有点安神香的习惯,昨晚雷雨交加的,奴担心自己睡不好,便让丫鬟比往日多燃了些香,故而睡得踏实,未能听到外面有什么声响。”

顾九却有些好奇:“小娘睡得这般早,不用在唐二郎房中照顾着?”

“夫君一直是婆母在照料,”玲珑微微低头,“奴无需费心。”

这倒是挺罕见。

若说孙氏不喜欢玲珑,倒不像。

顾九观察过,玲珑虽为妾室,但在唐府却不曾遭受过怠慢,身上穿的,头上戴的,皆和富家贵人没什么两样。

可若说孙氏喜欢玲珑,却也不像。

孙氏再怎么心疼和宝贝她那孱弱儿子,唐文远既然有了妾室,她便不该昼夜不分,总亲力亲为地照顾。如此这般,让玲珑这个房里人如何自处?

实在矛盾。

查问一圈,不光孙氏院中人不知其昨夜何时离开的,阖府上下,皆是一问三不知。

沈时砚站在檐下,静静地观察着每个人的神情:“昨日府门紧闭,各个出口皆有官差看守。本王又命人去查看墙角四处,皆无翻攀之痕。”

“所以,凶手现在应该还在府中,”沈时砚声音缓而慢,每一个字都在尝试敲打人心,“或是说,就在你们其中。”

话音落下,众人惊慌失措,皆是不约而同地张望身侧,然后默默地拉开距离。

简短的一句话,将阖府紧紧地笼罩在恐慌之中。

“本王再问一遍,”沈时砚语气淡漠,“昨晚有谁半夜而出?”

四周静可闻针。

直到。

“王爷。”

顾兰萱忽然上前半步,双手置于身前,死死地绞着丝帕,半张着嘴,欲言又止。

她缓了一口气,想到不久前腹部之痛,心一横,将犹豫半天的话说了出来。

“王爷,昨夜唐易出去过。”

作者有话说:

明天开启假期啦~好好休息,玩得愉快!=3=

ps,肆意伤害小动物是绝对哒咩的!

第44章 喜丧

“人命尚且不顾,你又何必去在意一条猫呢?”

唐易顿时恼怒:“你这疯妇, 又在胡扯什么!来人呐,把她带下去,莫要碍了贵人们的眼。”

顾兰萱连连冷笑:“我是疯妇, 那你是什么!杀人犯?!唐易,你不仁, 就休怪我不义!”

她用力推开涌上来的婆子女使, 往前踉跄两步:“王爷,昨晚民妇被雷声吵得睡不着, 就想点些安神香助眠。可恰好民妇房里那东西用完了,便只能出去唤人拿些,不曾想却撞见唐易深夜撑伞从书房离开。民妇觉得奇怪,便一路跟随至花园,看到他与叔母在那里争吵。”

唐易脸色铁青,双手紧握成拳。

顾兰萱心底涌上来一丝报复的快感, 将昨晚看到的一幕尽数说了出来。

是夜,瓢泼大雨, 朦胧了视野。顾兰萱躲在游廊的梁柱后,小心翼翼地偷看不远处争执不下的两人,凝神侧耳。

唐易沉下脸质问:“叔母, 您在做什么?”

雨滴冰凉刺骨,孙氏很快镇定下来,她自知无法辩解,索性破罐子破摔,嗤笑道:“我的好侄儿,你看不出来吗?”

唐易额头青筋显现, 低声怒吼:“一个畜生, 你和它过不去做什么。”

“是你母亲和我儿过不去!”孙氏挣扎着站起身, 浑身泥泞,狼狈不堪,“她明明知道我儿碰不得猫,却屡次放猫溜进我儿房中,致使他哮症突发,好几次都差点没缓过来。她想要我儿的命,我杀她一只猫怎么了!”

说到此处,孙氏忽然笑了起来,肩膀颤抖:“你自己不也说了,不过是一个畜生而已,既是如此,死了便死了。”

她讥讽道:“人命尚且不顾,你又何必去在意一条猫呢?”

话落,天光忽闪,四周明亮一瞬,躲在暗处的顾兰萱害怕被两人瞧见,匆忙离去。

......

“就是这般,”顾兰萱道,“后面的事,民妇便不知了。”

众人目光尽数聚焦在唐易身上,神情各异。

沈时砚笑了笑:“唐掌柜,说说吧。”

唐易扑通跪下:“小人昨晚的确和叔母起了争执,但叔母为什么会突然身亡,小人实在不清楚啊,望王爷明察!”

沈时砚问:“你那会儿为何去寻她?”

唐易抿紧唇角,半响,方道:“母亲去世那天,只有小人和叔母进过她房间,是以小人怀疑......叔母杀了我母亲。”

他红了眼眶:“小人本想趁夜去质问叔母,不想恰好在花园碰到她正处理小猫的尸体,然后才发生了贱内所见那幕。争执之后,弄清叔母那日所去为何,小人便也走了,未此处久留。”

沈时砚似乎是信了,没继续纠结此言真假,转而问道:“那孙氏口中的‘人命’是怎么回事?”

“父亲尚在世时,曾看中了母亲院里的一个丫鬟,本欲纳入房内,却被母亲极力阻拦。那丫鬟受不了羞辱,便投井自尽了。”唐易垂下眼,“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小人也没想到叔母会忽然提及此事。”

顾九听了冷笑:“唐掌柜不愧为汴京巨贾,一条活生生的人命,竟在唐掌柜口中成了芝麻大小的事。”

唐易自知失言,不敢申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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