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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玉心田上(119)

作者: 昕梨 阅读记录

若芯撇了他一眼,没理会他,见孩子跑的一脸汗,走过去抱起他,问:“困了吗?睡一会儿吧。”

说着,把孩子手里的木剑拿开,将他抱到炕上拍了拍,并没有叫奶娘来带。

大中午的,这小人却一丝困意也无,在他娘怀里睁着大眼睛兴奋的说话:“阿娘,阿元六岁了。”

说着伸出六个小手指给若芯看,府里上下这一顿折腾,连孩子自己都知道他就要过生日了。

若芯扬起嘴角,揉了揉孩子的小脸,敷衍道:“是,可不是又大了一岁么!”

阿元笑嘻嘻的看了看他爹,转头又说:“娘亲,要礼物。”

若芯嗔怪道:“你如今什么没有,除了少口吃的,可什么都不缺了,还要?要什么?”

“要,要妹妹。”

若芯拍着孩子的手停了停,抬头看向刘钰,刘钰正坐在炕桌旁闲散的喝茶,闻言一笑,也转头看过来,不等若芯问,就说道:“是爷教的。”

她瞪了他两眼,转回头继续拍孩子,拍了半天也不见这小人合眼,正要恼,奶娘打帘子进来,说老爷要抱孩子。

刘钰问道:“没同老爷说,晌午了,得让孩子午睡么。”

奶娘心道,她一个下人,哪敢同老爷说这个了,只道:“同太太说过的,太太说,她嘱咐过老爷好些回了,许是快到哥儿生日了,事一多,老爷就忘了哥儿要午睡。”

刘钰:“抱孩子做什么?”

奶娘:“听来叫的人说,请了个主持,要给哥儿开光个坠子,要见哥儿的面儿,奴才也没大细问。”

刘钰:“去吧,好生看着。”

庭娘得令,从若芯手里接过阿元,走了。

刘钰倒没多在意孩子午不午睡,这一通问,不过是叫若芯听的,他见若芯面色如常,没不高兴,就走到她身边揽住了她:“孩子说要妹妹,怎么不应?”

若芯抿了抿嘴,想搪塞过去:“哪有爹教孩子这个的,你也不怕孩子跟人学舌。”

刘钰哪肯罢,这女人三番两次的反常,他怎能不察:“当初生阿元的时候很辛苦,是吗?”

她顿了顿,好半天也没想出该怎么回他,只得垂下眼睛点头,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刘钰见她变了脸,忙是说:“你怕什么,以后再不会了。”

若芯这才抬头,冲他莞尔一笑:“嗯,我知道府里好些奶奶都怀孕了,二爷子嗣单薄,才这般心急,可二爷正经的还是先娶个奶奶回来,再去想子嗣的事。”

这话说的叫刘钰不知怎么答,他放开揽着她的手,脸色就不好看了,他如何不想赶紧娶一个回来,可这些日子里为着她和孩子,横竖挑不着一个好的,她反而在这儿说风凉话,埋怨他的不是,冷冷道:“爷还当你万事不管呢,倒上心起这事来了,可是有人同你说了什么?”

若芯见生孩子的话儿岔过去了,就不再同他多说娶亲的事,这是雷,说多了免不了拌嘴生气,她忙是起身,殷勤问他:“没说什么,二爷这大中午的回来,可是累了,想午睡?我叫丫头铺床,你歇一歇。”

刘钰见她不愿多说,只能叹了口气,没再逼她非说出个所以然来,他想,过日子得细水长流,以后多叫她吃些养身子的东西,再没个信儿,就找个太医给她瞧一瞧,也就是了。

十月初十,阿元生日

这天府里一派喜气,阿元起床气重,若芯怕这日子里孩子起的早,再闹脾气,就一早预备了蜜饯和苏酪,待奶娘给孩子沐浴更衣后,便破例叫多吃了些,吃完才将他交到刘钰手上,去给长辈请安见礼。

前来道贺的宾客挤满了刘府前厅花房,几位管事见一下来了这么多客人,一时慌了,忙去请示铎大爷,刘铎抹了抹脸上的汗,吩咐下人在院子里也摆上席,按官职分出主次,厨房上忙不过来,又叫人去外头酒楼置办菜品,再从东府借调了好些人手过来帮忙,手忙脚乱的才将那席面应付过去。

刘府大总管刘园见钰二爷面色不佳,偷拉了刘铎道:“下人们没有不尽心的,散出去的帖子也只半个花厅便够了,便是这样,奴才我也嘱咐着摆了一整个花厅的席面,谁能想到给小爷做寿来了这许多人。”

刘铎前厅后院的跑,累的不行,喝了口茶缓了缓,才请刘园坐下,问:“我方才从后院来,见了老太爷和老爷,倒没过问席面的事,太太也没提什么,怎么,可是问刘叔你了?老爷生气了?”

“倒也没有,可奴才瞅着钰二爷不大高兴。”

“钰二爷?钰儿可从没在这些事上用过心的?”

“奴才原也奇怪,留着心同二爷多说了两句,二爷敷衍了我几句,就唬着脸去了祠堂。”

“您老人家可瞧真切了,今儿人多,别是谁惹了他。”

“我不过给大爷提个醒罢了,横竖这场戏已然做完了,大爷留心,钰二爷可是上心这位小爷呢,就方才,把客人挨个送出了大门,一一的道谢,便是老太爷老爷太太过寿,二爷何曾如此过。”

“多谢刘叔了,我如何不醒得,钰儿这是做给外头看呢,他正在议亲,这般做派,也不知哪家能把个姑娘嫁给他。”

“这奴才就不懂了,想咱二爷有钱有势,可不都是咱家挑的。”

“且再看罢!”

送走了客人,族里人便都聚在了慈园客厅,待给刘老太爷和王氏请了安,再看一看做生日的小少爷,这场戏才是真的做完。

慈园客厅里,一屋子人,竟是比过年还热闹

刘斐和刘乾坐在上手,有各房各院的老爷、太太们,爷、奶奶们,在下手坐着,玩笑着说话,听见外头有了动静,小丫头忙争先恐后的从里撩开帘子,刘斌领着阿元,身后跟着刘钰,从外头回来了,原是三人去祠堂过了礼。

刘斐捋了捋胡子,含笑招呼阿元近前,将孩子抱在腿上,哄了哄。

刘斌在旁,同孩子道:“阿元不是要给太爷爷念诗。”

阿元穿着大红衣裳,烫金的玉麒麟绣在襟口处,鲜活夺目,人却不如早上精神。

“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这是回来的路上他祖父又给他温习过的。

众人都笑夸这孩子聪明,刘钰在旁,见阿元一张小脸甚是敷衍,心里隐隐觉得不好,旁人虽夸的是他儿子,可他却没多大受用。

他不受用,可拦不住他爹和他祖父受用,刘斐看着重孙子,两只眼睛都要笑没了,刘斌更是得意,殷勤的同刘乾刘老说着,孩子近日里读了什么书,习了谁的字。

刘乾是族里最受敬重的长辈,也凑着哄孩子:“好孩子,给太爷爷念个劝酒诗如何,就是句子里有酒的。”一听就知这老人家是个爱酒的。

刘斌:“我们阿元会念李白的将进酒。”

阿元歪着脑袋点头,念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须尽欢,烹羊宰牛为乐,莫使金樽空对月,将进酒,将进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