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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玉心田上(169)

作者: 昕梨 阅读记录

他脸贴着地,挣扎着一抬眼,就看见一双黑底红面儿的绣花鞋走到他跟前停了下来。

摁着他的小厮松了松手,赖儿这才直起半拉身子,见紫嫣站在他面前瞪着他,再不敢胡说八道。

紫嫣没等他讨饶,就一巴掌呼了过去。

“王八小子,就知道你不干好事,谁让你把晴姑娘抬进来的。”

“姐姐明鉴,是晴姑娘自己要进来的,奶奶和姐姐都知道这事啊。”

紫嫣气的浑身发抖,又一巴掌打到他另半边脸上,力气一点不含糊:“还敢顶嘴,方才奶奶写了封信,叫她给带出去了。”

晴儿进府来不打紧,她不嫌累跟奶奶说一天的话也不打紧,可她竟然不长记性,又给奶奶传送书信,这不是给紫嫣找事又是什么,传信的事若再出一回,莫说连累她丢了差事,二爷气极了,怕不会发落了她出气,紫嫣光想想都觉害怕,幸亏她提前知道晴儿要来,叫了个心腹小丫头盯着,可紧赶慢赶,也没能赶回来拦下她。

赖儿被紫嫣打的眼冒金星,心里骂道,这娘们手劲真他妈大,比个男人还厉害。

紫嫣心里思忖着该如何补救,又想她即便赶回来了,也没甚用,总不能真从晴儿衣襟里抢出那信,到时再惊了她的胎可了不得。她揉了揉略微发麻的手,在赖儿面前来回踱着。

她脑子一转,对赖儿道:“还没走远,你现下跟上去,想办法把那信偷出来,切记,晴儿有身子,不能直抢,惊了她的胎,照样要你的狗命。”

说话间,给擒着赖儿的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便松开了他。

赖儿磕头不止:“是,是,小的这就去。”

说完,连滚带爬的从西角门跑了出去。

只这小子偷鸡摸狗的事虽都会些,可叫他从一个怀了孕的年轻姑娘衣裳里偷东西,他可真不会,他一路跟着晴儿的小轿,到了她在草堂胡同的家里。

晴儿从轿子上下来时,还吓了一跳:“你不是说不送我了么,怎么跟来了,瞧这一头的汗,到家里来坐坐吧,招呼几位轿夫兄弟,都进来吃口茶再走。”

赖儿连连点头,跟了进去,还没来得及想怎么央求晴儿把信给他,就见长生也在家。

长生殷勤将妻子扶到屋里,又嘱咐家里小丫头,好生伺候奶奶去换衣裳歇了,就转头亲自上茶,招呼赖儿一干人等。

赖儿哪有心思吃茶,把长生拉到一边,小声道:“哥,大事不好了,你可不能不管啊。”

长生一惊,因问:“瞧你急的这样,怎么了?”

“嫂子从府里带出来一封我们奶奶写的信,嫂子真真糊涂了,上回二爷叫人来家里问信的事,大哥都忘了么,怎么敢又去老虎胡子上拔毛,惹了二爷,大哥的前程还要不要了。”

“快,趁嫂子换衣裳的空,大哥快进去,把那信偷出来,全当不知道丢哪儿了,也别叫嫂子知道,省的惊了嫂子的胎,你说是不是。”

长生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虽未细想,竟觉有些道理,真听了赖儿的话,跑屋里去,趁晴儿不注意,从她换下来的见客衣裳里摸出一封信,给了赖儿。

赖儿如获至宝,连个谢都没说,从长生家里窜了出去。

紫嫣看着他偷回来的信,松了口气,打发他道:“算你机灵,这事暂且算了,二爷那儿自问不到你头上,再办事不着调儿,打不死你,滚。”

作者有话说:

第118章

刘府外书房

刘钰手里拿着两封信, 面色阴沉到了极点。

两封信都写的极为简洁。

一封书:若为人迫,言之,兄必拼死以救之。

一封书:是我意愿,他人不知, 亦不愿旁人知晓来劝, 只求我儿康健, 若有差池,必不苟活。

前一封是齐宏毅写的, 紫嫣叫人从若芯的书案上, 偷偷描了来。

刘钰看着他二人的信,嫉妒、愤怒、悲凉一齐涌上心头,叫他难受到了骨子里。

信中虽未提及何事,可若芯分明就是有事瞒着他, 怎不叫他愤怒。也不过寥寥数语,可两封信却有说不尽的默契,怎不叫他嫉妒。她宁可信一个外人也不愿信他, 又怎一个悲凉。

只这字片语间竟还涉及她腹中孩儿, 刘钰心里的火儿几欲喷出, 对着信骂道:妈的, 谁敢动我的孩子。

他收了信, 一鼓作气去了齐家。

先是拿出齐宏毅写的那封,甩到他脸上,问:“什么意思?”

齐宏毅见刘钰来势汹汹,直闯进他书房, 不由怒道:“没什么意思, 看不惯你们这些高门大户的丑恶嘴脸罢了。”

刘钰听不明白他的话, 又不敢露怯, 只拿话套他的话:“丑恶嘴脸?所以呢?是她腹中的孩子有问题?”

果然,他只在乎孩子,齐宏毅闻言更愤怒了,趁他不备,擒住他的衣襟,一把将其推到墙上。

刘钰正欲还手,只听齐宏毅阴狠道:“知道你是练家子,可此刻你敢动一下,我手上这根针可不长眼。”

一时不察,齐宏毅手上不知何时竟多出一根银针,已抵上他的要害。

那根粗长的银针正正抵在刘钰的颈脉上,若用了力道扎下去,只怕会立时毙命。

“我们做医官的虽卑微,可也不是任人拿捏,不过信奉手里的家伙是救人的不是害人的,可你也别拿着这些软处,就欺人太甚。”

他顿了顿,又道:“不妨再告诉你一句,若芯使针,可比我厉害多了。”

这分明是一句恐吓人的话,想教眼前人知道厉害,有所忌惮,可刘钰听了,却并不觉得怕,他能想到若芯拿针救人的样子,也领教过她拿簪子戳他时的样子,可就是想象不出若芯要取他性命的样子。

刘钰没动,不死心的又问:“孩子,可是孩子有事?”他口中似有哀求之意,不像是来探寻究竟的,倒像个父亲来救自己孩子的。

齐宏毅胸中攒了一股怨气,冲他喊道:“你要孩子,为什么不去找别的女人生,她死了,于你有什么好处?”

轰…的一声,刘钰只觉五雷轰顶,前事在脑中一一闪现,不过片刻功夫,似就明白了什么,若芯为何不肯就医,又为何不肯请她家里人进府,尤其是得知有孕那日,她为何哭的那般凄惨,似乎都有了更为合理的解释。

刘钰不顾有针正抵着他的命脉,一个反手,抓住了齐弘毅,锁住他的脖颈,将他摁在了书房的桌子上。

“她为什么会死?”

齐弘毅被他压的死死地,说不出话。

刘钰略一回神,松开了他,还以为齐弘毅会喘息片刻,不料他一得了空,又扑了上来,刘钰也没再客气,三两下又将他擒住。

外头的奴才,只听的外书房里砰砰咚咚一阵乱响,不知里头谁胜谁负。

没一会,从齐府二门上急走过来一妇人,对着书房门一通乱敲。

“弘儿,弘儿。”

是齐弘毅的母亲。

门从里打开,齐弘毅顶着一脸伤,上前搀住他母亲:“母亲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