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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玉心田上(6)

作者: 昕梨 阅读记录

刘钰吓得一脚踏出勾栏院,急忙遣人去寻,回府后又气急败坏的发落了下人。

不出半日,有小厮来报:“阿元少爷一面跑一面央人指路,一路跑进了顾府。”

若芯看着偷跑回来的孩子,又惊又喜又后怕,四岁的孩子跑丢了可怎么办,万幸天子脚下政治清明,她还没同孩子说上两句话,就听下人报说,刘家来人了。

刘钰一路策马来了顾府,若芯父亲顾月常殷勤将他迎到厅上:“刘将军大驾,不知到弊府,有何指教。”

刘钰客气道:“顾医正有理,我找府上的小姐,还请出来一见。”

顾月常虽觉不妥,可眼瞧着刘钰那眉眼,阿元必是他儿子无疑,此时他要见若芯,又如何拦得,便使人去唤了若芯出来。

若芯没想到刘钰来的这样快,忙将阿元藏起来,战战兢兢来至厅上,福身行礼:“不知将军所来何事?”

刘钰撇她一眼,问道:“我儿子丢了,姑娘可知道在哪?”

“不知道。”

见这女人同他做戏,刘钰竟也没生气,他起身走近她,又细细打量她,冷声道:“听到阿元丢了,姑娘竟这样镇定,一副事不关已的模样,哦,对了,我早知道的,姑娘神通广大,藏人的本事世上无双。”

知道瞒不住,若芯只得求他:“求将军,放了我们母子吧,将军想想,这事于将军也是丑事,上不了台面的,我现在就带阿元走,再不来东京了,再也不来了。”

刘钰冷笑道:“多谢姑娘替我着想,再上不得台面,如今街头巷尾也都传开了,你觉得爷会丢开手?”

若芯抬头看他:“将军,孩子身份不明……”

刘钰闻言一气,打断道:“身份不明?这话由你说来还真是可笑,阿元什么身份你不清楚?是想让本将同你回忆五年前灵山上的事么?阿元乙亥年十月二十一出生,你哪天生的孩子你忘了?你告诉东京的人,说你在清河嫁了你外祖家的门生,门生呢?姓甚名谁,转脸又告诉清河的人说阿元的父亲在东京死了,前后瞒的密不透风,人材啊,阿元明明已经快五岁了,你却告诉旁人他四岁,这是为何?竟这样巧,他长的跟爷一般肖像,连耳上的痣也一模一样,这些你一一说清了,本将立时放了你走。”

若芯一时听的目瞪口呆,这些年来,她为了隐瞒阿元出身,不得不对众人说谎,还是头一回这样赤条条面对一个人。

刘钰又问:“我且问你,我当时寻过你,你为何避而不见。”

“我不敢,那样不堪的事要如何诉之于口。”

“那你即有了阿元,为何不来寻我。”

“我身份低微,怕,怕你不肯要阿元,更怕你要拿了他。”

她没撒谎,当初也不是没想过去找他,可那般怀上的孩子,多半还是会被拿掉吧。

刘钰恨声道:“在你眼里,我竟是这样的人?”

他虽这样说,可心里不是不清楚,当初若她真来寻他,顾家门户低,只寻常医家配不上刘家,刘家未必不会给她一碗落胎药,只如今阿元养的好,长辈没有不喜欢的罢了。

“我儿子呢?带了来,我刘钰决不许他流落在外,同你这样的娘在一处。”

看着眼前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若芯深觉无望,她走过去,跪到刘钰面前,又求:“都是我的错,是我的不对,我不该私自生下阿元的,可将军,我当时也没想到竟会有了孩子,我们顾家是不能堕胎的,否则日后会得阴司报应,我也是被逼无奈,我没有法子呀,我没什么阴谋阳谋的要图你什么,你若不信,我可以立字据,签字画押都成,将军明鉴,阿元不过是我犯下的错,与将军无关,将军日后必然会子孙成群,可我只有这个孩子,你可怜可怜我们母子吧,把孩子还给我吧。”

刘钰一脸厌恶的撇开她:“你休想,阿元此生都会跟着爷,他是我刘家子孙,大好前程,岂能跟着你这样的娘,你给我放聪明些,快把他交出来,否则别怪爷不客气,把你们顾府翻过来。”

“阿元不要什么前程,他不要的,只要我们母子能在一起。”

忽又想起什么,急忙说道:“将军三思,我听人说了,将军还没娶亲,若有阿元在,将军必得不了一门好姻缘,还请将军三思才是。”

刘钰怒极反笑:“你打听的倒清楚,爷结不结亲的有什么打紧,我刘家子嗣为上,只怕姑娘你的名声在东京城里坏透了,怪道姑娘连儿子都不要,巴巴的赶着出城。”

若芯闻言一惊,这才明白,她几番都出不了城,原来是他从中阻拦。

“我不在乎名声,外头想怎么说便怎么说,我只要我儿子,刘将军几番拦我,不叫我出城,是仗势逼人吗?”

第4章

刘钰见她皱着眉头瞪着他,眼里含泪激动万分的质问他,心里闪过一丝不忍。沉了沉心想,将来总不能一直看着孩子不让他找娘,他此时也不能真叫人大肆搜查顾家,顾家好歹是医家氏族,撕破脸落下什么罪名也未可知,不如听他母亲的,先将这女人带到府上再说,一则孩子回来了,二则府里长辈也好交代,三则如今东京城里闹的沸沸扬扬的,他虽不在乎,总不能真叫人说成是那起子没担当的风流孽主。

刘钰俯身拉起若芯:“阿元即丢了,你是他娘,不如跟爷一起去找找。”

说罢,抓着她的胳膊就往外走,张氏和顾月常见要带走女儿,忙追上来:“将军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好好说,小女得罪了将军,将军大人大量,别怪罪她才好。”

刘钰换了口气,客气道:“老爷,夫人,二位有所不知,阿元丢了,我带他娘去找找,说不定能找到。”说完撇开众人,几步出去了。

若芯挣扎不下,被他强塞进一辆马车,因没有女使婆子在,刘钰只能亲自坐进车里看管她,见她尤还挣扎,恼的一把掐上她的脖子,吓唬道:“你给老子安生些,再不老实,今儿就是你的死期。”说完一挥手将她甩了出去。

若芯捂着脖子咳了半日,因想起那日在寺庙,这男人险些将她脖子掐断,吓得缩到马车角里再不敢动,好一会儿,才怯怯的逞强:“你强抢民女,还有没有王法,天子脚下,你难道就不怕吗?”

刘钰不屑:“你不如去顺天府告爷,一五一十的把原委都告诉王司监,看他是办我还是办你。”

“你要带我去哪?”

“你不必问,去哪都是爷说了算,你没得选。”

马车一路行至刘府门前,刘钰便下车走了,待换过了马,车子便被人牵着从兽头大门一路行至刘钰住的钟毓馆,已有人在院门口等着。

钟毓馆的管事丫头紫嫣见府里接送人的马车到了,上前打起帘子:“姑娘到了,快下车吧。”

若芯下了车,见唤她的人客气,又伸过手来搀她。

“姑娘,这边请。”

她被这女孩引进了一处庭院,那院子气派非凡,门口正对着五间上房,两侧是抄手游廊带了东西厢房,正中一条石子漫成的路,路一旁种了棵郁郁葱葱的大槐树,待走至朝南的正门屋里,不觉又是一惊,那屋内陈列奢华,雅致异常,各色玩器绫罗直看的她眼花缭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