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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次心动(42)

作者: 春阴垂野 阅读记录

“没有。”做律师这行,什么人都见过。最能体会人性之恶。

楚桑落叹气,“只是秋越川不配合,他不想去法庭,想私了。”

“但这事不上法庭,无法洗清他的罪名。外界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

江与鹤情绪很淡,“他可能不想跟世界上唯一还有联系的亲人当庭对峙。”

血缘就是世间最大的羁绊。

楚桑落微怔,复而对江与鹤道:“你知道我准备怎样辩护吗?”

“怎么?”

为秋越川辩护么。江与鹤眼眸沉沉,眼底映着发蓝的湖水。

楚桑落注视着他,一字一顿道:“人与人之间是相互的,父母跟子女也是如此。”

“若父母不善,孩子也不必一昧忍让;若孩子不孝,父母也不必一直宽容。”

她绕了这么大一圈,只是想告诉江与鹤:如果你妈妈提出过分的要求,请不要答应。也不要自责,你没有错。

江与鹤的一颗心吊在“这是她为秋越川准备的辩词”上,仅仅嗯了一声。

……

到了第二天,江与鹤提前离开公司,按照江母给的地址找去。

车停在一幢普通居民住宅小区里。

江与鹤提着礼品,甫一下车,一个中年男人过来拘谨地对他说,“你就是小江吧?”

“小碧给我看过你的照片,”他个子不高,气质有些文人的儒雅,搓着手说,“你妈妈在做饭,叫我来接你。”

“对了,我叫赵兵。”

相对他拘束的热情而言,江与鹤就冷淡许多了,“赵叔好。我是江与鹤。”

赵兵连忙说,“我帮你提吧?”

他说着就拿过了礼品提袋,江与鹤也不跟他争。

一边走,江与鹤就一边打量着周边。

然后得出个结论:她过得还不错。

小区虽然不算高档,但也是小康水平才能购买得起的房子。

乘着电梯上楼。

赵兵摸出钥匙打开门,对江与鹤说,“不用换鞋,直接进去。”

他一面对屋内喊,“小碧,小江到了。”

江与鹤踏进去,赵兵就在后边换鞋。他看到屋内还有一双拖鞋,成年男人的大小。

他小时候也有过这样的针织鞋。

每到冬天,江母都会用毛线给他勾一双。

“来啦,”江母系着围裙,手里端着菜,“饭菜刚好,快来吃。”

她的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髻,满脸慈爱,让江与鹤有几秒的恍惚。

“别愣着了,赶快来吃。”江母催促道。

餐桌上摆满了佳肴,鸡鸭鱼一应俱全。

江母非常亲热地给江与鹤夹菜,“尝尝是不是以前那个味道。”

赵兵还拿出酒来,“喝一杯不?”

江与鹤说:“不了,开车来的。”

“也是,我糊涂了。”赵兵乐呵呵的,江母则嗔怪他,“医生说了让你少喝点酒。”

“偶尔喝点嘛。”

江母肃着脸,“一点也不许喝。”

“好,听你的。”赵兵笑得眯起了眼睛,然后注意到江与鹤还在,招呼道,“小江,不要客气,随便吃。”

赵兵用手肘怼了怼江母。

他们的小动作尽数落在江与鹤的眼里,他只是默然地吃着饭。

嘴里嚼的是江母给他夹的肉片,味道没变,只是不再觉得像记忆里那般美味。

他喉结滚动,“嗯。”

赵兵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再看他的母亲,也是一模一样。他神色不改,任由他们在耳边亲热地问候。

吃完饭,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双腿交叠。

赵兵去洗碗,江母留在这里陪他。她犹豫着问:“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江与鹤说:“挺好的。”

她像是有些欣慰,“你打小就聪明,胆子也大。现在都成公司老总了。”

江与鹤没说什么。

她又问:“你一年能赚上千万吧?”

“嗯。”

彼时,赵兵洗好了碗。从厨房出来,跟江母交换了个眼神。随后江母就说,“我去帮一下你赵叔。”

“嗯。”

江与鹤只当没看见他们的互动。也明白,接下来才是正题。

后来走出那道门,江与鹤觉得有些轻松。就好像赌徒还完了债,不欠任何人什么了。

江与鹤住的是小区,还没驶进去便在中途看见熟记于心的车牌号码。

他手指蜷了下,而后停车敲响对方的车窗。

里面的人在看见他的第一时间落下了车窗,睡眼惺忪却淬着光,“你回来了。”

江与鹤眸底发热,喉头发紧,“嗯,你怎么来了?”

“我买了草莓,要不要吃?”楚桑落歪头看他,小声抱怨,“我等你好久了。保安说不认识我,不让我进去。”

江与鹤心口处像是被熨帖过一般,冬日里的寒意尽数消失。

他哪里值得她对她这么好。

这辈子,他还不完的、还不起的,只有她的中意。

第31章 你更好看

秋越川一案真相大白,网络上的舆论风向瞬间倒戈。

楚桑落浏览着各大媒体报道的新闻,感到有些荒唐。事情爆出来的伊始,各家纷纷以笔为剑,慷慨正义之词,讨伐“劣迹艺人”;现在水落石出,立马改了说法。

处在信息化时代,媒体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不调查清楚就发表意见。

而接收这些信息的网友们,也往往被信息蒙蔽双眼,成了别人手里的刀。

江与鹤用茶水烫了一遍碗筷,推给楚桑落。见她看得入迷,神情讽刺,问道:“在看什么?”

“秋越川那事。”

江与鹤倒茶的动作一僵,滚烫的茶水洒到了他的手上。

楚桑落赶忙熄灭手机屏幕,慌张抽了两张纸巾,倾身凑过去,蹙眉:“怎么这么不小心?”

她一靠近,股股馨香袭来。垂眸,她纤长浓密的鸦羽近在眼前,往下是挺翘的鼻,再往下是嫣红水润的唇。

江与鹤眸底翻涌着暗潮,喉结难耐般地滚动了下,嗓音低沉,“你还在关注这件事?”

为什么这么关注秋越川?难道是他长得好看吗?

江与鹤暗中轻嗤一声,瘦得跟白斩鸡一样,不过尔尔。

楚桑落一怔,抬头看他。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很近,近到她可以从江与鹤抿紧的唇线里看出隐隐的不悦。

她突然联想到那杯放了很多方糖的咖啡。

所以,江与鹤是在……吃醋吗?

这个结论令她不敢置信,可心底又犹如化了一颗蜜糖,甜份四处逃窜。

她双眸弯起月牙似的弧度,“我就是感叹网络上的风向跟墙头草别无二致,风吹两边倒。仅此而已。”

江与鹤脸色稍霁。

楚桑落偷着笑了下,视线回到他被烫到的手背,表情一秒担忧,“都烫红了,先不吃饭,去医院处理一下吧。”

她虽是征求的语气,行动上已经准备站起来了。

但刚起身就被拉住,再次回到了椅子上。

“小事,不严重。”

江与鹤的手轻轻松松就完全包裹住了她的手腕,他俨然心情很好,“我回家涂点药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