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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次心动(75)

作者: 春阴垂野 阅读记录

她没有理由让楚桑落因为这个事儿为难。她也很清楚,这样做只会带来反作用。

楚桑落没有什么波动,“我也就随口一问。”

她知道郑艺鸥不会提出这个要求。再退一万步讲,她代表的是楚家,顾及两家情分也不能是她来做辩护。

最多,私下为郑艺鸥找一名厉害的律师。

郑艺鸥一乐,“想不到楚律也会冷幽默。”

楚桑落耸肩。

“楚律,我真羡慕你。”

郑艺鸥打量了她一会儿,倏地冒出这么一句。

楚桑落毫无压力地说,“你爸也羡慕我父母。”

“是啊,”郑艺鸥眼一笑,些许苦涩滑过,“大名鼎鼎的律师,优秀、听话。不像我,玩心重,弄个娱乐公司也是倒贴钱。”

“我看过秋越川那部电影。”

再听到这个名字仿若隔世,郑艺鸥心神一震。

“他演的不错,我上网查了,还拿奖了。”

郑艺鸥眼中忽而有种光彩,爱意、骄傲、憧憬杂糅在一起,明亮得很,“他演戏很有天分。”

楚桑落嗓音清灵:“他可以为你的公司赚钱,以后捧出个影帝就能带起名声了。”

郑艺鸥艳丽的眉眼黯淡下去,“我也想。”她面前的楚桑落变得有些模糊,“我现在更羡慕的是你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楚叔他们不会反对你跟江与鹤,从前好像也没有要你联姻的意思。”

“我这个人从来都没什么志向,开公司也是想证明自己除了联姻还有别的作用。爸爸答应过我,做出成绩可以自由选择婚姻,现在有这个机会,可是爸爸无论如何都不会让秋越川继续留下了。”

楚桑落抽出几张纸巾递给她,“你是郑叔的女儿,你要是不妥协,秋越川要是不放弃,郑叔有什么办法呢?”

郑艺鸥淌着泪,“那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她妹妹都看得清楚的事,她当然也明白。父亲会有很多种方式让他们各自松口。

如今的坚持只是苟延残喘罢了。

“他们不同意我跟江与鹤的事。”

郑艺鸥怔了怔,“怎么会?”

江与鹤都是站在金字塔尖的人了,怎么还不同意?

楚桑落坦白,“大概是因为出身。但他们不同意是他们的事,我是执意要跟江与鹤在一起的。我相信,他们总不能威胁到生命的份儿上。那么就比比,谁坚持得更久。”

郑艺鸥是不抱什么希望的,可这番话还是燃起一丝希望。望向窗外,前几天从那里还能看到秋越川的,不过现在已经被封死了。

秋越川傻得让她生气。偏偏要暴晒在太阳底下,只要窗帘微动,他就笑,好似看见了帘子后的她。

他是阴沉的性格,不爱笑,但笑起来极好看,也极乖。

她常常反问自己:这样有用吗?

心疼跟愧疚撕扯在一起,不止一次想过,放秋越川走吧。他才二十岁不到,人生那么长,为什么要卷到这里面来?

楚桑落注意到她的视线,口吻难得柔和,像是在安慰,“方才我来的时候,秋越川还守在外面。”

郑艺鸥下意识抓紧她的手,眉头皱起来,“不是跟他说了不要再站那儿吗?他还好吗?”

“从医院醒来他就走了,估计一直在这儿。看样子他还好,应该没有绝食什么的了。”

郑艺鸥心脏泛着疼,轻声咒骂:“傻子。”

楚桑落沉吟几许,还是决定将刚才看到的告诉她,“郑叔让秋越川进来了,应该是要跟他谈话。”

郑艺鸥蓦地一僵,想到什么后唇边掠过一抹笑,“秋越川很犟,他不会走的。”

秋越川连她的话都不听,又怎么会听她父亲的?

楚桑落也轻松了些,“嗯。”

郑艺鸥决定赌一把,赌父亲会心软,赌秋越川的死心踏地。她情绪一松,真诚道:“谢谢。”

送秋越川去医院要谢,如今让她决定为自己赌一把也要谢。

楚桑落接受了她的感谢。再出郑家时,秋越川还站在门外。不知为何,她松了口气。

路过他时,楚桑落传话说:“郑艺鸥很好,让你注意身体。”

秋越川垂着眼,黑暗里看不到他什么表情。

楚桑落只当是他性子沉默,不想理会。开车离去之际,她再看了眼秋越川固执的背影。

“爸爸有千万种方法让你答应婚事,也有无数种手段让外面那人离开。”

想到这句话,她眉眼一冷。

不管秋越川跟郑艺鸥最终结果如何,她永远不会屈服。

江与鹤肯定也不会。

第53章 握不住

香氛清新怡人,可消毒水的气味太过霸道,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昭告人们—这里是医院。

VIP病房,几个高大的男人守在门外。

见来人,为首之人先是唤,“楚小姐。”随后弯腰打开门。

楚桑落目不斜视,轻微颔首,抬脚进了病房。

床上的人手背扎着针,面朝窗外,一动不动。床边,服侍的护工在削苹果,抬头看到客人,出声提醒道:“二小姐,楚小姐来看您了。”

郑艺鸥背影一怔,而后回头,缓缓露出个笑。除此之外,再也没有言语。

护工削好苹果摆在盘子里,放到一边的柜子上,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

楚桑落什么都没说,只安静地坐在椅子上。

寂静的氛围铺满房间,洒进的那束阳光折射出五彩的光泽,更突显静。

直至片刻后,郑艺鸥看向楚桑落。

她瞭望窗台,浅色瞳孔淡漠,很难让人想到她是来看望生病的朋友的。

郑艺鸥忽然揶揄:“不是来安慰我的吗?”

楚桑落眉目微动,欲说些什么,郑艺鸥却打断她,“其实走了挺好的。”

郑艺鸥不用再赌了。因为就在被谈话的第二天,秋越川悄无声息地离去,甚至跨洋越海,大有一种天高地远,再不相见的意味。

她自言自语,不知是在说给谁听,“跟我卷一起,不仅恋爱都要偷偷摸摸,还被瞧不起、受罪。恭喜他,做回自由的自己。”

闻言,楚桑落仅仅只是看着她,不发表任何意见。然而这种沉静的眼神让郑艺鸥感觉被看穿了似的难受,她避开视线,轻松地说起俏皮话:“不知道我爸用了什么方法,还挺见效的。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楚桑落默然。

如果真的不在意,那也不会在秋越川走后的几天住进医院。可她有关安慰的经历实在少得可怜,词汇匮乏到不知说什么才恰当。

冷气徐徐送来,气温控制在26℃。郑艺鸥伸手触到那抹光,带来点暖意。

“抱歉。”

郑艺鸥愣住,显然是不明楚桑落这突如其来的道歉。

楚桑落说得有些艰难,“那天我的话,好像过于天真了。”

她手指蜷着,有些事情,她好像真的还不太了解。

倘若没有她的那番话,那么郑艺鸥的期待不会扩大。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比燃起的希望很快落空更难受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