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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小姐(24)

作者: 龙门说书人 阅读记录

李修说:“兰兰,你的心性未成熟,这样也能被推选为村长……”

言兰当做没听见,说:“看来每个月还是要回村一趟,开一次经济工作会议。”

周末,阿修的爸妈给阿兰办了一个派对,请了亲戚熟人,祝贺她只用半年,就从副村长升村长。

派对开了不少香槟酒水,自助餐也用好食材,还有很贵的粉色蛋糕。

阿修的爸妈又找着机会,一展歌喉,唱,风吹稻花香两岸。

阿兰这次很配合,弹钢琴,给阿修爸妈伴奏。

曲罢,她开心地过来搂着阿修的肩膀,说:“阿修,谢谢你分一半爸妈给我。”

阿修沉默了,他的生意节节高,赚多少钱都没有庆功派对。

阿修爸爸还拿话筒致辞,说:“高尚的人,应该有兼济天下的情怀。我们这一辈,乃至上一辈,不乏这样的人物。但小一辈,物质条件改善了,从小富足,反而拜金主义,享乐主义。钱赚的再多,也流于下乘。”

老一辈人很认同,纷纷鼓掌。

阿修怀疑爸爸在骂他。

阿兰忽然说:“我也想讲几句。”

阿修爸爸说:“言兰今天是主角,是该讲几句。”

阿兰接过话筒,平和地说:“阿修在茶坡村赞助了几百个烟雾报警器,开直升机支持护林工作,还帮忙管理筷子厂,今年,他还要办一个玩具厂。阿修用他的经济才能,改善了茶坡村的就业,赞助了茶坡村的教育基金、敬老小食堂,得到了村民们的认可……阿修热心回报社会,离不开阿修爸爸和妈妈的悉心教导,我能当上村长,也多亏阿修的支持。”

李修听傻了,阿兰讲起冠冕堂皇的场面话,信手拈来。

阿修妈妈和爸爸听了很感动,正派的长辈们也很感动。

周一,兰兰村长和副村长们开了一个小时的视频会议,内容主要是花钱。

涉及宣传、教育、养老、环保、消防、修缮古建筑……

至于经济工作,阿兰村长点名几个副村长,去县里市里的办公室跑补贴。那么多个村,那么多个名义的补贴,谁积极,轮到谁,食宿由村里承担,务必围堵到上级干部。

她又查户口,说,一个村几千人,繁衍在外的,哪怕隔了几代,总能出几个沾亲带故的富贵贤达,要列出名单,积极联络。

副村长们说是。

阿兰开完会,背包,出门,坐公交地铁,跑城里大大小小基金会挂号去了。

写材料排队申请,预备每年每家基金会,弄几千几万块出来。

什么助学的,促进就业的,振兴农业的,保育珍稀动植物的……

阿修慢慢明白了为什么阿兰能当村长。

因为她为私懒洋洋,为公则像八爪鱼,爪爪都是钱。

十天半个月,阿兰忙完了一阵,从躁动中复原,喝着蜂蜜柚子茶,躺在沙发上。

李修看她那个脱水的样子,问:“兰兰?”

阿兰说:“想吃软饭。”

他莞尔,坐下给她按摩手臂。

言兰说:“今年,把工作思路打开了。明年,提拔一个副村长当村长。很快,我就能解甲归田,弹琴饮酒。”

李修说:“当一个人有了威望,即使不在位,也会形成垂帘听政的局面。”

言兰惊讶地看着阿修。

他笑了,说:“你还小,不懂权力的游戏。”

阿兰说:“我懂。不请客应酬,攀上人脉关系,怎么拿补贴和基金呢?”

他忽然说:“我给你讲个趣闻。”

她问:“什么趣闻?”

他说:“一个商人跑补贴,跑下来之前,领导暗示他去某家饭店消费,他消费了好大一笔钱,最后补贴下来,层层抽成,到他手上的钱,刚好抵扣饭店消费的钱。所以他再也不跑补贴了。”

阿兰笑了,说:“你是说,我要白辛苦吗?”

他说:“这事凭良心,有的补贴能跑下来五成。”

她坐起来,说:“五成也值得折腾。”

他说:“这也是凭良心。你可以懒政,不给村民谋福利。”

她说:“我悟了,万事凭良心。”

周四,阿兰睡饱了,跟着阿修去骑马。

郊区山间的草场也少见,两个人慢慢牵着马,看自然风光。

阿兰小时候觉得世界并不复杂,她自律一点,再想一点战略,就能攀上去。

等她学完该学的,发现世界层层叠叠。

她完全看不清九层玲珑象牙球里,最核心的那个图案。

象牙球更不是她一己之力可以撼动的。

她已经兜兜转转,心如无着落的飞蓬,飘荡很多年。

李修远比她成熟,他从不撼动世界,见缝隙而生野草,劲风中谋取最大利益。

云山雾罩的天,彩虹如拱桥,阿兰摸着马的鬃毛,说:“阿修,你说人到底应该听从什么,日复一日,总不能混吃等死吧?”

阿修说:“从命理学的角度说,一个人做了异常值,大吉大凶。你要折腾,我会为你保驾护航。”

阿兰听了一笑,说:“阿修,有你在,我很放心。”

他微微一笑,说:“北辰居其所,众星拱之。”

*

作者有话要说:

所有故事都是一个故事,关于幸福和卓越。

第23章

阿兰村长要组织村民,每个季度排查消灭入侵物种,在本村几公里内,防微杜渐。

她让村里的自媒体,公布那些植物的样子,一枝黄花、薇甘菊等。

一棵两棵,消灭起来容易,放任长成半亩一片的话,就得动用割草机、挖掘机、运输车,浪费人力物力财力。

夏夜消暑,院子里只有一缸荷花,开得很小朵,有“水花晚色静年芳”的意味。

阿兰弹了一套琴曲,鸥鹭忘机,李修走过来,站在桂花树下听。

阿兰弹完琴,说:“按着你的脾气,锦簇花团,不是应该种好几缸荷花,怎么忽然疏淡简明,只种一缸荷花了?”

他说:“暹罗有个地方的说法,家里有几口缸,娶几个老婆。兰兰,你要我多买几缸荷花吗?”

阿兰听了,要找东西丢他。

他笑盈盈说:“我还没见过比阿兰你更稀奇的女孩子,以后见到了,再往家里搬缸。”

阿兰要追着他打,两个人在院子里闹了一阵,最后去吃饭。

锦衣玉食,吃的日料,厨子在那捯饬,阿兰和阿修坐在餐桌等吃。

空运食材,新鲜现做,比高级日料店也不逊色。

阿兰算知道,厨子为什么高薪了。

她也见识了浮华。

饭后,阿兰说:“我该回去了。夏天雨季,容易山洪泥石流,应该回村里看看,要不要提前转移村民。”

他很自然地说:“我也回村看看。”

他找厨子要食材去了,香米橄榄油,又去收拾衣服日用。

阿兰的东西,一箱就整理好了,他的东西,堆满了小皮卡。

两个人在车库,灯火通明,阿兰说:“我听说,有人拿了几张古琴演出门票,找警局报警,说遇见了诈骗犯。最后没定性诈骗,定性为虚假宣传,罚款赔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