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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恋对象是猫?(29)+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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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砚池高考结束的那个暑假,徐怜寻到了砚池做暑期工的餐饮店。

午后的店内生意冷清,砚池请了一会儿假。

“还记得我吗?我是徐阿姨,你以前常来我家玩的。”她将砚池带到一处树荫下,不由分说地递过去一个厚实的红包。

砚池推托,徐怜固执地将红包塞进了他的围裙兜里。

“不记得我了吗?”徐怜再次问。

砚池捏着红包,掌心被外壳的一个角戳得生疼:“记得。”

徐怜是夏雅的朋友,同他们一样是猫科人。她独自经营着一家小超市,至今未婚。

砚池小时候特别喜欢去她家里玩,每次去,徐怜都大方地让他随便拿随便吃。要不是夏雅拦着,砚池怕是一口牙都要毁在甜食上。

长大后的砚池个子很高,眉眼俊朗,带着十几岁少年独有的英气,如夏日勃勃生机般张扬。

徐怜端详他一阵,欣慰道:“像你妈妈。”

砚池的眉梢动了动。

温热的风拂过砚池出了汗的额头,树上的叶片沙沙作响。他微低下头,看到徐怜的发顶生着不少银丝,时间如梭。

徐怜没注意到砚池的目光,一味关切地询问砚池近来的生活,末了,她试探着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你……要不要去见见你妈妈?她住在我那儿,还是在C市。”

砚池闻言紧皱眉头,嘴唇微启后又陡然闭紧,以沉默冷冷对待徐怜提出的请求。

夏雅离开了他将近十年,“妈妈”这个称呼也随着时间一同淡去。

砚池说不清此刻是什么心情,可他的脚如绑着千斤重的石头,无法抬起来离开一步。闷热的天气让他心情郁结,难以言喻,汗水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滑,停在下巴处坠落。

他恍惚出神。

是徐怜没完没了的唠叨,让他回神揪紧了心。

“她病了,最多也就几年了。先前你还小,我就没来找你。现在你长大了,能自己做决定了。”

砚池仍是不动声色。

徐怜自知尴尬,肩膀堪堪往下沉去,硬是往砚池手中塞了一张写着自家地址与号码的纸条。

“不管你做什么决定,阿姨都能理解。”她说,“只是这终归是你们母子的事,我想来想去,得来同你说一声的。”

砚池掌心的汗水将纸条上的字迹晕染了些许,但不影响阅读。

在砚池的寡言中,徐怜握住他的手,叹气道:“……好好照顾自己,有事给我打电话,号码写在纸上了。”

徐怜没有在此处多作停留,她牵挂着家里的病人,步伐匆忙地走到路边,拦了一辆去往机场的出租车。

是身后的砚池快步跟上了她,穿过一阵热风,久违地喊道:“徐阿姨!”

徐怜惊喜地转过身去,应了一声。

砚池紧绷着面容,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笑脸,他有着超出同龄人的镇定沉着:“我会把志愿填在C市的学校,如果被录取了……我就去看她。”

他给自己定了一条线。

跨过这条线,他就可以逃离这个“家”,他就可以见到夏雅。其实无关线的存在与否,是砚池的内心急需一个寄托,一个台阶。

一个他能够去见抛弃他的妈妈的借口。

第26章 凋零的凌霄花。

成绩优异的砚池如愿被C大录取。

在拿到入学通知书的那天,砚方山难得地对砚池露出了笑脸。

在这一带,还没有谁家的孩子能考上C大的。

整整一个月,这张入学通知书给足了砚方山脸面,满足了他的虚荣心。大街小巷,谁不知道他砚方山的儿子考上了C大。

多年来,他初次对着砚池摆出了慈父的姿态,恬不知耻地将手按在砚池的肩膀上,笑道:“不错,你的确像我。”

砚池面无表情地挪开了砚方山的手,没说废话,开门见山:“我买了晚上的车票,走了就不打算再回来了。”

砚池的手边是一只不大的行李袋,它刚被砚池从小的可怜的卧室中提出来。

不待砚方山反应过来,砚池主动做下保证:“等你到了六十岁,我会按月支付赡养费。你也可以提前说个适当的价格,等我毕业后会尽快付清。如果你不要这笔钱……”

他停顿了下,否定了这种微乎其微的可能。

与其到时闹个不可开交,不如趁早说清楚。

如同这十年砚方山按月规定砚池的开销一般,砚池能还回去的,也只能是这些。

砚方山听后勃然大怒,宽大的手未曾抱过砚池几次,却在这一刻利落抬起,重重地给了他一巴掌。

砚池没有躲,脸颊被打得火辣辣地疼,心里倒是畅快了。

“好你个小畜生,考个大学翅膀就硬了?真和你那个脑子有问题的妈一模一样,不懂感恩!”

砚池置若罔闻,提起行李袋大步跨出了家门。

当晚,砚池坐上了去往C市的火车,他看着窗外急速而过的万家灯火,忽然如释重负,兴奋得像个小孩,一口气吃了两桶泡面。

次日清晨,一夜未眠的砚池办完了入学手续后,马不停蹄地赶往了夏雅所在之处。

一路上,他的嘴角多次止不住地扬起,天真地满心期待。

可惜时隔多年,再相见的母子俩早已不如当年那般亲近。

坐在靠椅上的夏雅面色苍白,形如枯槁,眼窝如两团漩涡般深陷在那张憔悴的脸上。她有气无力地垂着头,干瘦的指尖拿着一团毛线整理,不知道是要给谁织东西。

砚池杵在原地,他像是准备了很久,深吸一口气后,朝她缓步走近。

他刚要开口,夏雅便先一步道:“当年我再婚了。”

简单的一句话,让砚池顿感寸步难行。

他想过很多次,想着夏雅当年抛弃他一定是有苦衷的。当初年幼的他无法承受这份苦衷,而今的他必然可以释怀。

所以,只要夏雅好好解释一句“苦衷”,砚池就能够轻易地原谅她的不辞而别。毕竟,这是他最喜欢的妈妈啊……

但砚池没想到,这份“苦衷”出口后,竟是和砚方山一样的再婚。

砚池从八岁开始,就无人呵护,无人在意。

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那个暑假快要结束的日子里,因为夏雅失约,砚方山大发雷霆。作为一个父亲,砚方山丝毫不顾及砚池的感受,对着电话咆哮:“来不了了是什么意思?!夏雅,你讲讲道理吧!我也有老婆孩子……”

声音越来越远。

砚池失落地搬着小板凳坐到了门口,望着一方墙,手里捏着夏雅两个月前给他的棒棒糖。

在大门角落处,是他来时的那只行李箱。他带来的东西不多,早就收拾好了。他数着时间,努力地默背乘法口诀表,以此来掩盖刺耳的怒骂声。

身旁,砚方山的现任妻子方琴拿着一菜盆豆角出来,坐到了砚池身边。

“别害怕,你爸就是脾气急了点。”

一块芝麻糖被塞到了砚池手中,方琴是一如既往的好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