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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女侍卫(44)

作者: 九斛珠 阅读记录

“薛姑娘不曾反抗,只是叫我转告殿下,让他早些宣召叙话。”

常荀靠着椅背,啧啧称叹,“也算是识时务。吩咐人简薄招待,不许旁人接近,不许她离开,也不许帮她传话。熬上十天,她自然就变乖了。等咱们剿匪回来,正好用得上。”

“这位薛姬……”阿殷瞧着常荀的神色,小心探问,“很要紧么?”

“姜玳看重的人,自然是要紧的。对了,回去提醒陶将军一声,你那位舅舅若是探问关于薛姬的事情,一概不理。她是东襄人,却不是什么将领之女,别看她长得漂亮,其实满腹蛇蝎,跟她沾得多了会倒霉。说起来——”他还不忘夸赞阿殷一句,“像咱们陶侍卫这般心地善良的美人,是很少的。”

阿殷忽视了最末那句,只道:“谢司马提点,卑职记住了。”

辞别常荀后在去找魏清,就着地图将该说的都说罢,忙碌至入夜时总算闲了些。今晚并非阿殷值夜,她回到值房,一眼就瞧见了定王给的檀木盒。先前满心揣测,此时将门窗都掩上,开了铜扣,便见里头躺着件玉白色的衣物,抖开来看,却是织得极细密的软甲,质地柔韧牢固,寻常刀枪轻易刺不进去。

翻遍了京城的兵器铺子,也寻不出这样上好的软甲。

屋子里尚未掌灯,昏暗的天光下,阿殷捧着软甲,愣住了。

这是什么意思?

八月二十三那日,阿殷穿了软甲,腰携弯刀,天色微明时跟着冯远道悄悄出了凤翔城。

城外晨风料峭,前儿一场雨后天气更冷,此时骑马驰过官道,掠过脸颊的风冰凉。

好在如今天气转晴,她跟着冯远道潜伏在铜瓦山下,倒免了冒雨隐藏的苦楚。这半年她除了练好身手,也会跟冯远道讨教些潜伏藏身之类的本事,如今跟着经验老练的冯远道,自是行踪隐秘。铜瓦山的防守果然比上回严了许多,巡逻的山匪添了两拨,阿殷跟冯远道藏身至月上柳梢,才悄无声息的到了崖底。

半弯弦月悬在空中,夜色稍稍昏暗,两人身手绝佳,避开新添的岗哨上山,神不知鬼不觉。

当晚以随身携带的干粮充饥,到得入夜人静,冯远道带了阿殷摸索过去。

那边新添的岗哨礼是两个面目凶悍的山匪,因此处离山寨稍远,又要吹悬崖边冷飕飕的夜风,两人口中各自抱怨。哨上火把熊熊燃烧,那两人不知是从哪里猎了两只野兔洗剥好,拿铁箭挑了放在火上慢慢烤。

不过片刻,便有诱人香气逸开,两人注意着火上兔肉,防备稍有松懈。

阿殷和冯远道便在此时动手——

山风疾劲吹过,将火把吹得晃动乱窜,两道身影迅捷扑过去,同时扣住山匪的脖颈。

被扔到山崖边吹冷风放哨的显然都是小咯罗,手上未必沾了血,是以冯远道并未取两人性命,只是手肘重重垂向后颈,将两人击昏。随后麻利的剥了衣裳套在外头,将土匪拖到暗处藏起。远处巡逻的山匪并未察觉这边的动静,瞧见火把边一坐一立并无异常,没人愿意过来吹冷风,便遛个弯儿往别处去了。

这头阿殷吁了口气,正好腹中空荡,同冯远道一起将那香喷喷的兔肉吃了。

今晚定王和常荀分头带队攻取匪寨,自然免不了恶战,吃饱肚子养精蓄锐,也是应有之意。

月光在飘动的薄云遮掩下忽明忽暗,阿殷站在崖顶望下瞧,隐隐约约能看到蠕动而上的小黑影,时隐时现。这些人身手弱一些,攀爬悬崖时自然不及阿殷和冯远道灵活,以铁钩和绳索攀崖时又难免耽搁时间,站在崖顶一览无余,若留神盯着,还真能发现端倪。

好在岗哨已被拔除,阿殷和冯远道偷梁换柱反成掩护,一个时辰之后,魏清带领的四十人尽数到了崖顶。阿殷借着火光细瞧,大半儿都是陌生面孔,其中亦有相识的夏铮,劲装之下倒也精神奕奕。

子夜,万籁俱寂。

约定的时辰一到,冯远道便将崖顶的火把熄灭。

不过片刻,铜瓦山下便响起了震天的喊杀声,随山风隐隐送至顶峰。整个铜瓦山都被这动静所惊动,示警的钟声响彻山野,虽夜风送到远处。

阿殷的弯刀已经出鞘。

冯远道一声令下,魏清带领的四十个人按照原先的计划,分队摸向山寨的要紧角落,夺取山匪守卫的要害。而阿殷则跟着冯远道潜向周纲的住处——先前冯远道和高元骁前后三次偷偷潜入山寨,军中出色的斥候与宫中右卫军统领联手,已将里头情形摸了六七成,周纲住处的底细尤其清楚。

此时趁乱过去,山寨中的土匪即便不曾慌乱,山脚却已燃起了延绵的火把,巨龙般盘旋。

阿殷居高临下,在凛冽山风中看向山脚,只能看到迅速蔓延而上的火光。

——在那里,定王必定纵马当先,率军杀入山寨,势如破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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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二十八章

周纲的住处并不难找,甚至那周围的防卫都不像阿殷料想的那般严密,只是他已不在那里,阿殷和冯远道便就势潜往议事厅。

这铜瓦山在外面传得神乎其神、凶名赫赫,四成是因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三成是因其中土匪悍勇势众、刀枪弓弩俱全,比别处的流匪难对付,还有三成则是托了姜玳不作为的福,被数次战败的官兵烘托出来的。

然而再怎么凶悍,也不过是群粗通战术的山匪,如何能与骁勇善战的军队相比?

更何况这骁勇的军队还是由定王这威名赫赫的杀神率领。

定王既已将寨中情形摸清,动手前便已有谋篇布置,此时魏清率人自顶峰攻入,两翼是他特意请旨征调的八百精兵,正面由他率领三百军士攻向寨门,声势极大。而魏清率领的侍卫突如其来的出现,也令平素井然有序的山寨现出乱象。

外面的争杀自然有人操心,阿殷同冯远道潜向周纲的住处,里头灯火通明。

议事厅正中间的虎皮交椅上,年约四十的男子端然稳坐。他生了张方正的国字脸,眉目凶悍,皮肤黝黑,大铜盆内的熊熊火光晃动,在他脸上照出古铜般的红色。他的头发散着,看样子像是才从梦里惊醒,来不及收拾就过来议事的。厅中站着四个人,同样眉目凶悍,只是气势不及周纲。外头喊杀声此起彼伏,周纲面目虽然镇定,另外四个人却渐渐现出焦急之色。

报信的土匪奔入又奔出,将外头官兵的攻山情形细报。

说到山寨最外一层大门已被攻破时,周纲猛然起身,提起大刀就要往外走。

“当家的!”为首的高瘦男子连忙上前,“官兵都是些软脚虾,当家不能乱了阵脚。我去会会!”

他说罢便提枪奔出,周纲面目阴沉,“老二那边呢?”

“已经叫人给二当家去报信,却没动静。恐怕……”下首干瘦的老头脸色难看,“恐怕这回咱们被那姓高的耍了。他说此次官兵不过四百,但外面那声势,来的应该三倍不止。咱们已经示警,南笼沟那边一直没动静,恐怕那边也有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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