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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女侍卫(92)

作者: 九斛珠 阅读记录

“各有所长,我的乐工弹不出那味道。怎么,连乐姬也舍不得了?”

先前她已寻了借口拒绝嘉德公主,如今帝后和皇亲俱在,定王若再拒绝,那也未免太过冷硬。他睇向太子,道:“那倒不是。太子既然青睐,到时我派人送她过去就是。”

“那么为兄先谢过了。”太子面上笑容大盛,仿佛真是为此高兴。目光瞟过代王,两人却是心领神会的一错即过。

这插曲只如石子掠过湖面,只荡起些微涟漪而已,马球场上依旧精彩迭出,众人目光皆被吸引过去。

到得球赛结束,日头尚早。

北苑的春景自与别处不同,永初帝命众人各自散开游赏,他在高台上连着坐了两个时辰,此时也有些疲累,便带皇后和众妃到就近的宫殿歇息。定王随太子等人一道送他过去,待告退时,永初帝却开口叫他留下。

定王依命驻足,待得众人退出,掩上殿门,永初帝才开口道:“今日你那个女侍卫,是从何处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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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四十七章

定王没料到永初帝竟会对阿殷这不起眼的侍卫留心。

不过既然他想将阿殷娶入府中,这身份迟早是要禀报的,当下如实道:“她是临阳郡主之女,身手极好。去岁儿臣在西洲剿匪,因见她有些志向,又应变机敏,胆气过人,便应陶靖之请,收她做侍卫。父皇或许还记得那匪首周纲——”定王抬眸,见永初帝点头,便道:“那便是他与儿臣的右典军冯远道合力擒获。”

永初帝觉得意外,“她一个年弱的姑娘,还有这等胆气?”

——看那娇美白皙的面容和浑身气度,说她身手不错,也颇可信。但若说她和悍匪周纲交手,永初帝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定王便道:“儿臣初时也这样想,后来见她在剿匪时屡立奇功,才会刮目相看。”

他平素极少谈论女子,偶尔谨妃为他的婚事提起来,说哪位姑娘美貌、品行好、行事稳重大方时,也没什么兴致,仿佛偌大的京城里诸位千金贵女,都不能入他眼中似的。谁知道今日,却会对那个身份不高的侍卫交口称赞?

永初帝稍觉意外,笑道:“头一回听你对哪个姑娘刮目相看。”

“岂止儿臣刮目相看,就连铁衣也颇看重她。儿臣去墨城时,因大雪封路在巩昌驻留几日,铁衣竟带她去逛街市,令儿臣都大为吃惊。”

永初帝更觉意外,“铁衣那样的性子,竟也会做这种事。朕记得她性情刚冷,也颇自负,最不屑于这等事。”

“所以儿臣才觉吃惊,未料她跟铁衣如此投缘。”定王就势道。

父子俩感情不算亲近,往常若非谨妃牵系着说说定王的婚事,余下时间里谈话的内容便多关乎朝政。今日难得谈论这些,永初帝想起北边的事,遂指个座位给他,“铁衣和隋彦父子在北地驻守,十分艰辛。这回你过去,那边境况如何?”

北庭是边防重地,隋家世代为将,出了个谨妃娘娘,又有个做王爷的外甥,以永初帝的性子,即便不会平白疑心,又怎会丝毫不设防备?那边的境况如何,自然有人为他千里递来,时时传送。

定王只做不知,道:“儿臣从前率兵北上,虽也在北庭墨城一带驻留,只是当时正值夏秋之际,虽叹其荒凉,也不觉苦寒。此次深冬前往,途中数次大雪封路,才知北地艰难,远超儿臣所知。”遂将当日所见所闻说给永初帝听,提及路上狂风卷雪,活生生冻死战马的事情,父子二人皆是叹息。

末了,永初帝才道:“隋家忠心为国,其志可嘉。隋彦父子皆是男儿,尚能苦守,铁衣女儿之身,能在那苦寒之地率兵卫国,叫朕都觉得钦佩,所以朕格外偏疼她。”

“父皇器重铁衣,她自然更要尽忠职守。”

永初帝笑着点点头,借着喝茶的功夫,又旧话重提,“数遍京城也就这么一个铁衣,你那女侍卫既然能得她青睐,想来也是志气过人。只是临阳一向深锁府门,竟也肯让她出来?”——比起定王,永初帝对于临阳郡主府上的来龙去脉要清楚许多。

绕了这么一大圈,没想到又回到了阿殷身上,看来永初帝对于阿殷确实也颇留心。

定王便道:“临阳郡主府的家事,儿臣倒不知。只是她既有此志向,儿臣欣赏,便给她个机会历练。”

永初帝目光扫过,细辨定王神情,也不再多问了。

他很早就知道临阳郡主早年仗势欺人,夺人夫君的事,这些年虽也不时听到她府上的消息,却从未见过那对龙凤胎。而今回想今日那张似曾相识的面孔,有些怀疑,却又不敢深信。

世上容貌相似之人何其多,那个叫灵修的姑娘早已死在了流放途中,奏报上写得明明白白。

永初帝沉默了片刻,才道:“你方才说的冯远道,他练得如何?”

“身手长进,做事也更沉稳。”

“如此甚好。”永初帝颔首,也没再多说,想起旧事,到底叹息了一声。

当年诚太子被诬谋逆,景兴帝迅速登基,他千里迢迢赶回来时,连皇兄的骸骨都不曾见到。彼时他还只是个小小的王爷,因素来敬重亲近诚太子,跟东宫众人也颇有交情,其中最熟悉的,便是冯太傅之子。怎料偏远之地的流放竟持续了八年之久,等他终于夺回皇位大赦天下时,昔日文采俊秀的贵公子早已灰心不肯回京,只剩下他的儿子,尚存一分志气。

而那个只有数面之缘,名叫灵修的女子,更是芳魂早散。

故人俱去,音讯难寻,他换不回诚太子的性命,挽不住冯太傅府中的倾覆,也只能在这后辈身上,寄托些许。

“假以时日,那女侍卫虽不能与铁衣相比,却也能成器。”末了,永初帝如是叮嘱。

定王自知其意,起身道:“儿臣必当留意栽培,必不辱没她的天分志气。”

进了三月,朝堂上事务渐多。

姜玳被革职查办,怀恩侯府并非无动于衷,老侯爷姜善是御史大夫,朝堂中也多有受他照拂之人,哪肯轻易放过定王?

一些御史和官员受了指使,弹劾的言论蜂拥而上,从当年定王“屠城”,到这些年性情倨傲、行事狂妄,再到如正月马球场上失守打伤代王殿下,历年的小错小过皆被翻出来,将折子堆满了永初帝的案头。

好在这回处置姜玳是永初帝的意思,他也不好叫儿子代为受过,便将这些折子都按下不提。御史的折子石沉大海,朝堂上论及时又被永初帝开脱压下,倒不曾伤着定王半分。只是姜善如此行径,永初帝愈发不悦,太子又庸碌不敢得罪世家,有些事便交给了定王去办,出入愈发忙碌。

一日定王受召入宫议事,阿殷率侍卫随行至宫外,因不能跟着入宫城,便在护城河外的一排屋中静坐。

这一排房屋前后共有三十余间,在朱雀长街左右排开,修葺得十分整洁。里头陈设长椅茶几,专供人休憩——当然不是闲杂人等都能进去的,而是随着皇亲贵戚或是公府侯门过来,却不能入宫的卫队家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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