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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爷今日真香了吗(40)

作者: 绵绵不吃草 阅读记录

第三十章 再遇

昨夜不知如何睡去, 桑桑昏昏沉沉醒来身旁已没了人。

只觉晚边的风很凉,丝丝钻入窗柩,飘入帐中拂面而过很是舒适。

她裹紧了身上滑至一边露出香肩的寝衣, 宣了人进来。

一番梳洗过后,坐在梳妆小台前看见铜镜内银屏喜笑颜开的脸, 不要心生奇问道:“今日怎的这般高兴?”

银屏拿着牛角梳通着桑桑的秀发,嘴上不停道:“是大公子,今儿个寅时门房就来报收到北家的信笺。奴婢想着定是大公子不日入京才差人使了这封信来好让主子莫要担心。”

想来定是这样了。

桑桑唇瓣扬起, 真心露出笑颜, 若初春百花初绽,鲜妍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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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都看清了,出去的人是世子妃?”段皎靠在软塌上闭着眼,宝珠在后头两指按于她太阳穴上, 细细揉着。

“是,奴婢绝未看错。门房说世子妃身边丫鬟遣人来备车马,说是午后有用,但没说去哪。”粉衣小丫鬟跪伏于地恭恭敬敬回着话。

段皎抬起一只手,示意宝珠停下动作。

宝珠见了停下手上动作,退到了一旁沏了壶茶端了上来。

段皎接了茶盏,一直阖上的眼缓缓睁起,自言自语道:“咱们这位世子妃十天半月也出不了一次府, 近些日子倒是总往外跑。”

见主子问话, 宝珠顿了顿补上了几句:“听闻世子妃嫁妆内有几间铺面地段甚好, 不知为何刚入府那段日子没去管, 现在倒是去的急了。”

段皎听后不屑的笑了笑, 低垂着眼, 拨弄着手上丹蔻:“还不是仗着哥哥宠她, 呵,狐媚子!”

她想了想后起身,淑环县主定是乐意听闻这样的消息。

上次递了信过来,让自己多多留意北陌桑,还有个恩科探花叫萧锦年的。

哥哥不日离京,孤男寡女的,这般不正是好机会。

这水,不如搅的再混些,反正于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谁知道,自己在里头担了什么角色。京都显国公府二姑娘貌美,性子天真讨喜。

她走在青石板上,皱着眉抬头望了望天边骄阳。

晨间的光很亮,刺的人睁不开眼。不过,有时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相,人更愿意相信他想看到的,不是吗?

桑桑出门后直奔街边一丝绸铺面,她在京郊还有处丝绸庄子,织机数百架,收了农户生丝产丝绸。

铺面多卖绫罗绸缎,做的是官家富商的生意,待哥哥来京后,会成为与西域通商路上的重要渠道。

往前大半年,她蹉跎在府内,搁置了经营管理,但也没换来旁人一声好。

此次阿兄进京问她在京中那几家铺面经营如何,说要一起商谈后续事宜。桑桑恍然大惊,自己竟做了曾经最不喜欢的人。

朱门酒肉臭,一些官家小姐总嫌弃商户低贱,满身铜臭味儿。但她们身上穿的,头上戴的哪一样不是土里刨食的百姓耕种产出,商户收了,南来北往卖了出去。

人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尊严,穿丝绸的没必要看见穿麻葛的小民便淬上一口。

反正不管桑桑如何做,不喜她的人终究不会喜她。况且,她近些日子也知道了各个府上都有私下产业,不然单靠俸禄如何养的起那几进几出院子的奴仆。

段殊瞧见过自己对账册,亦没说些什么。

这些日子,仿若有个牢笼,还是自己强加的牢笼框住了自己。

风儿将青色帷帘像两边吹开,心头连日里的阴霾也散去了许多。

桑桑戴了帷幕,由银屏扶着下了车马。走近那丝绸铺面,老掌柜留着两绺长长的须,打理的整齐干净,瞧着像是个古板的人。

听着外头的动静,抬眼见一贵妇人目不斜视走了进来,进来也不说话,拿起一匹流云夕颜纹样的绸缎就看。

他冲那离于门旁的一短衫青年努了努嘴,那人谄着笑脸迎了上来就为桑桑介绍起这绸缎。言语处处无不在夸赞这绸缎,薄如蝉翼,料子光滑,经盛京最好的织娘之手裁就。

一问价格竟要三百里纹银,饶是银屏常跟着桑桑在江南商铺里行走,听着这价也着实惊了下。

当下扶着桑桑便道:“掌柜的,你这绸缎怎这般贵?!我家主子前些日子在翠玉坊订的头面才值这个价呢。”

“小本营生,夫人不妨看看别处再来说这话。”那掌柜的老神在在,两手揣在袖间也不急。

与一般铺面的掌柜相比,差之甚远。生意,自然要卖的出去才是生意。

桑桑在帷帘下的眸子轻轻眯起,看那短衫青年面上谄笑不再,状似不耐,“我家绸缎后头可是显国公府的牌面,价高些也正常。”

桑桑没享着一文钱的好处,还被人抬了国公府的名头出来。若被府内人知晓,又是一桩麻烦事。

她不理会这些人,怪道在天子脚下行商还敢如此猖狂,见了官家女眷也这般哄抬高价,只有自己这个正主不知道国公府的名头被滥用。

她走向屋内的的椅子上坐下,不动声色打量周遭一切。

“哎,夫人,你这是要砸小店招牌吗?”短衫青年叫叫嚷嚷,若猜的不错,结合二人相似的眉眼。这人是掌柜的亲侄儿。

“刘掌柜,你在信里可不是这般说的!铺面生意惨淡,桑农今年不愿多种桑苗,收不上来生丝,产不出绸缎。要我拨了银子,勉强度日?”不平不淡的声音响起,却给人淡淡的压迫。

刘掌柜没见过桑桑真容,只知道前任东家转了手,铺面由新嫁入国公府的世子妃经手。

自己等了大半年也没等来什么信,想必是妇道人家不懂这其中门门道道,便由了自己去说。

桑桑抬手,银屏从身前抱着的一箱箧内取出一摞账册。

她接过手扔在屋内那方檀木桌上,厚重的账册应声落地,激起一层厚厚的灰。

桑桑看着那两人继续说道:“你给的这些账册,我都看了。但如今看来,是没有看的必要!”

刘掌柜面上胡须抖了抖,从前头那摆着算盘的桌案前踉跄着脚步出来,一步两步三步最后跪倒在地,诚惶诚恐,声泪俱下:“世子妃明察,小人可不敢做一些作奸犯科的事啊!打您来了京,小人不管刮风下雨,日日都躬身清点生丝,从京郊运来丝绸啊。”

短打青年看了看面庞皱到一起的老者,不知所措喊了声舅舅。被人一拍脑袋,呵斥了声还不跪下?

桑桑看着下头跪着的两人,心头没有动容。

往前未出阁前,处置那些阴奉阳违,中饱私囊的管事小人不知道多少?换了从前,这人定是不能留了,但她入京这些日子竟是两眼摸瞎,不知道京中行情。

这老掌柜从事绸缎生意数十年,若用的好了,也是一把利剑。

何况,阿兄快进京了,与西域商人卖卖的事耽误不得。

银屏瞅了眼周围,落了厚灰的桌上放着一起了茶渍的紫砂壶,真是埋汰。只好让主子先将就忍一下,她招呼外头小丫鬟给了银钱,让她去茶楼买壶茶水来,要上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