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神话]智慧女神(47)

众神都知道，普罗米修斯是雅典娜的老师，两位之间流传过绯色的流言，虽然后来被证实他们彼此只有师生情谊。

宙斯很愿意听一听雅典娜的见解，示意众神安静，“雅典娜，我最亲爱的女儿，想到什么尽管说出来吧，我不会因此怪罪于你。”

话是如此，雅典娜依旧保持着谨慎，“尊敬的父神宙斯，人类于我们而言渺小如蝼蚁，但我们需要他们。普罗米修斯曾经告诉我，人类敬神，他们的信仰对我等诸神大有裨益。人类拥有火种之后，能减少因饥饿、寒冷和病痛带来的死亡，加快文明的进程。那时，他们会创造更多的精良东西，也会向我等敬献更多供奉和祭礼，他们的愿力也会增强我们的神力。当然，您需要恩威并施，给与人类发展的同时，也需要予以敲打，让他们时刻保持着对您的敬畏。”

宙斯认真思考着雅典娜的话以及未来的可能，众神也因此低声议论，分辨她话里的真假。

雅典娜听着他们议论的各种可能，没有再说话，言多必失，剩下的只能让宙斯裁夺。至少现在，宙斯的脸色已经缓和，开始思考火种降落到人间之后的利弊。

“雅典娜的话很有道理。就像有阳光的地方必定会有阴影一样，火种虽然丢失，但也可以考虑一下，人类使用火种之后对我们的好处。有必要去大地走一趟，与普罗米修斯和人类谈判。”宙斯深思熟虑之后，对众神说道。

众神对此并无异议，听从宙斯的命令。

忒弥斯在这阵议论声中，始终冷静地看着雅典娜，等议事神殿不再喧嚣的时候，她开口问道：“那么智慧女神对普罗米修斯犯下的罪行有什么高见呢？毕竟他犯下了偷窃的罪行。”

雅典娜坐在自己的神位上，面对众神看过来的眼睛，轻阖上眼睑，靠在椅背上，用关切的语气说道：“普罗米修斯是我的老师，我私心希望他不要被判太重的罪行。”

接着睁开明亮的灰蓝色眼睛，严肃的继续说道：“但我们依旧要维护神族的公平与正义，法律规范神的行为举止，让一切井然有序，不应该被破坏。该怎样审判，应该由熟悉一切法律条文的正义女神忒弥斯与众神之王宙斯来裁夺。”

公平、正义与法律，正是忒弥斯所要维护的，她担心雅典娜倚仗自己的地位和宙斯的宠爱影响审判，现在得到雅典娜允诺的话语，心下稍微安定，“既然如此，我会给你以及众神一个满意的结果。”

会议结束之后，宙斯与忒弥斯仍然留在议事神殿内，其余众神成群结队的离开，嘴里仍然议论着普罗米修斯的事情。

阿尔忒弥斯三两步追上雅典娜，并排走在她的身边，提醒她说道：“我知道你关心普罗米修斯，但谁也无法改变父神的决定。在这件事情中，你应该避嫌。”在她眼中，偷盗圣火不是普罗米修斯一个人能做到的，这其中必定有雅典娜的手笔。

出于公理，她应该劝雅典娜坦白错误，但她私心希望雅典娜能躲藏起来避风头，不要因此触怒宙斯。

“他是我的老师，我无法置身事外。现在的处境，我也只能略尽绵薄之力。”雅典娜说完，又默默叹息了一声。她没有胆量和宙斯作对，也不敢想象惹怒神王之后的下场。她间接参与偷盗神火一事，也随时面临忒弥斯的审判与宙斯的怒火。

阿尔忒弥斯说道：“你做事一直很有分寸，我也不再劝你，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神火事关神祀，也是所有仙神力量的源泉，宙斯不会轻易罢休。

雅典娜走到天宫的边缘，俯瞰脚下的大地，袅袅升起的烟火让人们欢腾不已。只是不知道这样的欢悦能持续多久。

宙斯带领着忒弥斯、阿波罗和赫尔墨斯等仙神去往人间，其余众神留在圣山暂时不允许出入奥林匹斯，神火也由赫斯提亚亲自看守。

智慧神殿里，雅典娜拿着陶罐在神殿后的小溪里打水，准备提到前殿浇灌橄榄树和她种植的花草。

奈姬跟在她的身后，看她来回走了十数趟，才为难地开口说道：“神王让我传达一则命令给你，他说，你玩弄的把戏他都清楚，这一次他不计较，就当做是你年幼无知，受了居心叵测的恶棍的挑唆。他命令你，在事情解决之前，不允许你离开智慧神殿，如果再为普罗米修斯开脱，或者做出其他有损天神利益的事情，他会毫不犹豫地夺去你的神格，将你贬到大洋河最荒凉的彼岸，与那里的怪物为伍。”

奈姬说完去看雅典娜的脸色，她毫无反应，仍然一手提着瓶耳，一手扶着瓶底，给枝繁叶茂的橄榄树浇水。

“宙斯还说，他已经命令百眼巨人监视你，只要你踏出智慧神殿所属领域半步，百眼巨人手里的雷霆会劈到你身上。他要让你知道，惹怒众神之王的下场。”奈姬有些害怕地说，宙斯没有将雅典娜作为同谋的事情告知众神，但他的怒气显而易见。

雅典娜抱着双耳陶瓶，看向头顶的乌云，手持雷霆的百眼巨人就藏在那里，“我知道了，我不会离开智慧神殿。” 宙斯已经给她颜面，她也不敢再挑衅众神之王的神威。

奈姬轻抿嘴唇，夺过雅典娜怀里的陶瓶，试着建议说：“雅典娜，你不知道宙斯的可怕，他那些话绝不是玩笑，他真的会收回你的神格，削去你的神职，将你贬谪到大洋河最荒芜的地方去。你不要和他作对……”

她害怕雅典娜没听进她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最后劝说道：“等他回来之后，你想办法示弱承认错误，道歉示好吧。”

雅典娜的目光从头顶的乌云回到奈姬身上，对上她担忧关切的眼神，轻握住她的手抚慰说道：“奈姬，不必担心，我知道该怎么做。”母亲早已经千百遍的提醒她宙斯的无情，她很清楚自己不是那个例外。

“从今天开始，我不会离开智慧神殿，除非有父/神的命/令。”

听到她这句话，奈姬才彻底放下心来。宙斯的命令她无法违抗，但她更不希望雅典娜出事。

雅典娜被变相禁足的事情没有在圣山传开，除了奈姬之外，没有第四位仙神知道。再者，她平日里喜欢待在自己的神殿纺织布匹、穿针引线缝制衣物和制作手工艺品，众神并不怀疑。

不过她的异常还是被敏锐的阿尔忒弥斯觉察到，狩猎女神没有点明，只经常来智慧神殿陪伴她，偶尔也会叫上珀耳塞福涅一起，让她被禁足的日子不至于无聊。

缪斯女神们也经常过来向她请教音乐、绘画等艺术上的事，顺便过来定制衣裳和首饰。和平女神厄瑞涅也喜欢过来做客，自从雅典娜帮她打退阿瑞斯之后，她就很喜欢和雅典娜待在一起，经常用崇拜以及仰慕的眼神看着她。

阿瑞斯生下来便武德充沛，肝火旺盛有发泄不完的精力和气力，他崇尚武力，好战凶残，总是在奥林匹斯山上挑起争斗，每天招猫逗狗，惹是生非，是圣山上最讨人嫌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