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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个猫饼(30)+番外

作者: 柳千枝 阅读记录

封行远很理智,既然想到这里,他也就说出来了:“如果你觉得在我身边做人,条条框框你无法理解不想遵守,也可以选择做回原来的样子,回到之前的状态。”

阮裕僵在原地。

他看着封行远,封行远也看着他。他看不明白封行远在想什么,封行远也看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良久之后,床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封行远转头去看手机,阮裕才在床边轻轻问出了声:“我让你害怕了吗?”

封行远循声看过去,就见阮裕已经走到了卧室的门边。

他没跟过去,他觉得阮裕需要静下来想一想他说的话,思考自己到底要选择的是什么样的状态和生活。他不能替阮裕选,也不能放任阮裕走岔路。如果这次不态度坚决一点,让阮裕自己琢磨明白,还继续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社会新闻头条就得挂上一条:一白发男子扑杀人类,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泯灭。

第18章 欢迎回来

按理说搬新家又被上司委以重任,这是双喜临门。

但封行远高兴不起来。

搬家的第二天早上,封行远从自己的新卧室走出去,恍惚迈错了腿拐进了次卧。按原来他那个小房子的布局,卧室右手边就是小厨房,但在新房子里,卧室的右手边还是卧室。

次卧的门开着,阮裕没有在里面。

封行远找了一圈。

白猫窝在一只搬家的时候打包东西用的纸箱子里,埋着头,把自己团成了一只毛球。封行远像往常一样做了简单的双人份早餐,猫也没动。

封行远想说点什么,但只这么想了想,也不知道怎么,就是没有开口的欲望。

可能是余怒未消,也可能是别的原因,总之他选择了把阮裕的那碗饭留在桌子上,沉默着出了门。

晚上回家的时候,猫仍然在箱子里蹲着,连脑袋的朝向都没变过,饭也放着,猫粮也没吃。

小猫在闹脾气。

封行远不知道他闹的什么。

他自己其实并不算是个脾气很好的人,只是这么多年他身边没什么亲近的朋友能领教到他的臭脾气。他是那种会生闷气的类型,偏偏火气上来了也很是吃软不吃硬,如果一件事闹到双方都生了气,他一定不会是那个先拉下脸哄对方的。

于是就这么又别扭着僵持了一晚上。

封行远在一场颠来倒去的梦中醒过来,惊出了一脑门冷汗。那梦境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潮水,醒过来也像潮水一样飞快地消退在记忆里。

他只勉强记得一点画面,记得梦里的阮裕用一双鸳鸯眼看着自己,那声问句在耳边反复盘旋:“我让你害怕了吗?”

手机屏幕显示现在早上五点刚过。

房间里还是漆黑的,窗户外能看见一些灯火,高楼之外是隐约的山,清晨起了的雾气还在远处弥漫。封行远就那么看着窗外,看天慢慢有一点白起来的迹象,乱飘的思绪收了回来,他忽然想,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呢?跟阮裕一只刚刚准备融入人类世界的小猫置气较真……也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封行远自己单方面想开了些,才注意到阮裕的不对劲。

阮裕一天一晚没吃什么东西,钻在那只盒子里,也没去疗养院看秦奶奶,甚至都没有挪一下。封行远去把盒子捧过来,跟阮裕说话,白猫也只是恹恹地回头看他一眼,就又把脑袋埋进了盒子下。

小猫的呼吸很急促,封行远琢磨着不对劲,连忙又去联系周昭。

电话里封行远描述了阮裕的症状,周昭正好今天在值班,就说为了保险起见,建议封行远带猫过去医院看看。

于是封行远硬着头皮又请了回假,抱着纸箱子就打车赶往宠物医院,由于上车时神色过于着急,司机师傅还以为是他老婆要生了之类的,仔细听清了“医院”的前缀后颇为尴尬地找补宽慰封行远:“没事没事啊年轻人,都说猫有九条命的。”

阮裕有没有九条命封行远不知道,只知道阮裕这种状态是很不对劲的,没准是打架打出来的内伤。

封行远不敢怠慢。

封行远后来想了很多次,自己是不是话说重了,态度太冷太硬了,也太粗心大意了。他只一味地关注着阮裕和人不同的部分——可阮裕本来就与常人是不同的,至今为止的性格也好认知也好,都深受环境和身份的影响。

扭转观念显然不会是一朝一夕的事,封行远觉得自己应该再多一些耐心和细心的,至少在纠结阮裕会不会真的按着脖子把别人咬死的事之外,也要留一些精力来想一想,想一想是否阮裕打架也受了伤呢?小猫动了杀心,是不是对方也对他是同样的态度呢?

周昭给白猫检查完之后,出于谨慎,给小猫拍了片,而后火急火燎地联系了另外的医生给小猫排了一台手术。周昭说,小猫肋骨骨折,骨尖刺破肺部,引起了气胸,情况很危险;而且小猫因为之前长时间流浪的营养不良,手术风险也相对偏高。

封行远像被人当头打了一棒子。

签字的时候,他的手都是抖着的。

周昭进手术室前出于职业习惯安慰封行远:“别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封行远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一股巨大的慌张。如果自己没发现,还在和阮裕置气,怎么办?如果现在送到医院来已经晚了怎么办?如果小猫最后没有从手术台上下来怎么办?

封行远从没在医院体会过这种感受,一墙之隔,有一条自己记挂着的生命在与死神博弈,墙外面自己着急担心懊悔可是什么事也不能做。他强迫自己镇静下来,转来转去,最后终于明白,人站在手术室外唯一能做的事只有祈祷。

在封行远祈祷的时候,旁边有另外的猫主人靠着墙在哭。那是个年轻女孩,她的男朋友在旁边安慰她,她哭得妆都花了,还要巴巴地抬起头来看着她面前的手术室。

她说:“我的轩轩跟着我还没过过好日子,是我对不起他……”

封行远听着女生的哭声,表面上越发冷静起来,心里却已经被那哭声搅成了一团乱麻。

好在阮裕的手术没有出什么意外。

等到阮裕从麻醉中醒过来时,封行远仍然还提心吊胆的。他跟着周昭走去办公室时,也守在手术室外的那对情侣却等来了噩耗——他们的轩轩从高楼的窗户摔下去,伤势太重了,没有救回来。

封行远一边为阮裕手术成功而庆幸,一边又不可避免地在女生撕心裂肺的哭声中感到悲痛难过。橘色的小猫躺成了长长的一条,没了呼吸,被它的主人颤抖着一遍遍抚摸,可不管那个伤心欲绝的女生再唤多少次“轩轩”,它都不会再醒来了。

封行远心里沉沉的。

一进门,周昭连坐也没招呼坐,就说:“除了肋骨,小猫——是叫阿裕是吧,阿裕的前肢也有轻微骨折,身上有多处淤青和血痂,有的新有的旧……封行远,你丫不会有虐猫癖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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