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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个猫饼(58)+番外

作者: 柳千枝 阅读记录

伞下挤进来个眼睛肿得像核桃的人,封行远和阮裕都吓了一跳,分开了,仔细一看,才看清这人是秦岁。

“你走路没声音的吗?”封行远问。

秦岁揉了揉眼睛,不知道是哭得不舒服还是看得不舒服,他故作轻松地回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们抱得太投入了。”

封行远看了看他身后,遥远一些的地方,秦家大门紧闭。封行远收住尴尬,表现出一点疑惑。

“我要跟你们一起回市区。”秦岁这样说。

“我要回去上课,我要好好学习快点长大,总有一天我会回来把灯笼摘了。”秦岁的声音无比坚定。

阮裕歪头看他:“灯笼?”

小猫不知道秦岁说的是奶奶坟前的那盏,封行远也不知道这小孩忽然怎么了。

只有少年自己知道,那盏悬在高山上的灯笼对他来说是那样重要,它不是普通的一盏灯笼,它是高挂在他头颅上的炫目的太阳。有一天,他一定要高高飞起,把那权威的、刺眼的、碍事的、冷漠的太阳,撕成碎片。

“你就这样空着手回榆州?不收拾东西?”封行远看了看秦岁空空如也的双手,对于这小孩突然冒出来吓人的事给予了自己恶劣的报复,“你们高二升学不会没有寒假作业吧?”

秦岁:“……”

壮志未酬,少年咬着牙顶着核桃一样的眼睛,转身回去,留下一句:“等我十分钟!”

就这样,秦岁背着一包书,跟家里正式提出自己要一个人在榆州生活学习度过高三,以一种严肃的倔强的坚持,获得了他父亲的轻轻一点头和母亲带着试探意味的放手。而后少年颠颠地跟着封行远阮裕,走上了那条小时候被吓得往回跑的下山路。

第33章 孤独的鲸

张富和他小弟川子还镇上的小宾馆里,这俩人愣是等着封行远把阮裕带下来了。一见着阮裕,张富就咧开嘴笑,小弟也不管了,伸手揽过来搭住阮裕肩膀,一声“兄弟”喊得亲切热络,活像阮裕真是他失踪已久的手足亲人一样。

阮裕不怎么喜欢这种过于亲近的姿态,瞥了封行远一眼,自觉地把张富那只手推开了。

很快,封行远就明白了为什么这俩人非得耗在这里好几天——他们等着封行远来结账呢。

下山路上他就给陆云山发了消息,说他们准备回榆州了,问陆云山人在哪里。陆云山这家伙消失几天了,这会儿终于是回了信,发来一句:“那我来找你们。”

于是封行远一行人在镇上等了等,等来了骑着小电驴的陆云山。

陆云山不知道这几天搞什么去了,不过脸色红润笑容可掬的样子,看上去过得不算太糟糕。封行远把他上下打量了一眼,瞧着他那凭空冒出来的粉色小电驴,有些疑惑。

那小电驴屁股上印了个极简画风的歪嘴小猪,旁边贴着几张十分童趣的贴画,和小猪画风不同,但又微妙地能融合到一起。陆云山的长腿放到车上去显得有些委屈,打眼这么一看好像大人骑小孩玩具似的,哪哪都透着股不搭调的感觉。

张富快言快语问出了声:“高人,这‘宝马’哪弄的?”

陆云山笑嘻嘻回道:“路边偷的。”

封行远:“?”

“开个玩笑,隔壁村买的二手,花我八百块呢,捉鬼神器,风驰电掣蹑景追飞,”陆云山只用一只腿立住了车,对着阮裕拍了拍后座,“怎么样,阿裕要不要来坐坐?”

封行远飞快替阮裕回绝了:“不了,谢邀。”

“那位小朋友呢?”在封行远眼里陆云山自己还是个半大不大的小屁孩,却拿这种称呼遥遥地问秦岁。秦岁背着自己的书包,看着这突然出现的奇怪哥哥,下意识摇了摇头。

于是这趟返回市区之旅最后还是张富小弟开的车载人,秦岁阮裕跟封行远挤后排,而陆云山骑着他粉色的小猪吹了一路冷风,还差点跑没电了。

关于那个可能跟着阮裕的东西,陆云山只跟张富和封行远说事情已经解决了,那团怨气已经被他收了,再不会出来作乱。他没说是怎么办到的,这几天他到底去了哪里去做了什么,封行远也不得而知。

至于这玩意儿的来龙去脉,陆云山那边还要再调查调查。

封行远对这又是做道士又是兼职侦探的当代大学生,只能感叹一句自己确实跟现在的年轻人有一段跨不过去的代沟。

有的话封行远不好当着阮裕的面说,便在分开之后悄悄给陆云山发了消息另约了时间再聊聊,他对玄学几乎毫无了解,阮裕自己也厘不清自己的来历,封行远身边没有任何人能给他支招,他也只有求助看起来靠谱又不怎么靠谱的陆云山了。

风尘仆仆走了那么久,乍然回到自己熟悉的环境中,封行远产生了一点恍惚感——他们只离开了几天,连榆州都没有走出去,却像跋涉过千山万水。

风雪中的大山和繁华的城区不仅地理位置上相隔遥远,给人的感觉也是割裂的。那里有半夜雪风,有深山犬吠,但种种声响加起来都没有这城市一隅嘈杂吵闹。

阮裕一路上没怎么说话,一直偏头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直到临近家门,他好像才终于把一些沉重的情绪卸下去。

封行远把门一开,笼子里的狗就开始汪汪汪叫起来。

周昭今天还没来牵狗出去遛,帕瓦被关了一天,一听到有人开门就开始摇尾巴狂叫,鱼缸里两只小金鱼被它嚎得大尾巴不停地抖啊抖。

而刚刚抬脚进门的阮裕也像受了什么惊吓,蓦地在门口愣了愣。

封行远心情不错,给鱼撒了一把鱼食,又十分耐心地给狗的碗里添了点粮加了点水。

而阮裕却站在笼子前,鸳鸯眼不可置信地盯着角落里的狗笼子,不知为何,像是僵在了那里。

“怎么了?”封行远有些奇怪地问。

“没什么……”阮裕下意识地回应道。他回神对上了封行远疑惑关心的目光,犹豫了一下,说了实话:“我听到它说话了。”

阮裕指着帕瓦。

“啊?”封行远顺着阮裕的目光看过去,看见那只狗在笼子里上蹿下跳,好像这狗确实今天有点过度兴奋了,看起来不太正常的样子。

难不成……江照玉的狗也要成精?!

封行远被自己这联想狠狠劈了一下。

好在狗还是狗,没有要成精的意思。

阮裕有些失神地看着帕瓦:“我能听见它们说什么了……为什么?”他不知道是在问谁。

封行远听出来阮裕语气里有些不对劲。

“我以前从来听不懂它们在说什么,狗也是猫也是……我只能听懂人类的语言。”阮裕转而看向封行远,不知为什么,眼睛里好像蓄了一点点水光。

阮裕一直听不明白他的那些“同类”的语言,这件事也是他没有跟别人说的——他做一只猫在人类的世界流浪的这么多年,不止对人来说他是异类,在原本应该属于他的世界里他也是不正常的。他听得见它们的叫声,却从来听不懂它们那些声音到底是什么意思,它们围着他的时候到底跟他说了些什么,他不清楚,于是他把那些叫声一概都凭本能当成挑衅和驱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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