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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座随身海岛[天灾](105)

作者: 挽星霜 阅读记录

“我们有粥喝。”

甄敏低头看了一眼,那小半锅粥都冷掉结块了。“吃凉的生了病更不值当,我们煮的饺子很多,三个人吃不完,放在保温盒里一晚上就酸了。”

听他们这样说,四奶奶才勉为其难的接过了盘子。

包里一共两个大保温饭盒,里面的饺子足够每个人分到十个,似乎也吃不饱,他们还匀出四个给陶文文吃,小姑娘吃桃酥吃的都快噎着了。

最后那锅冷粥也没浪费,倒进热水搅了搅,所有人都分了一小碗,虽然兑着水的粥味道不怎么好,但是也没有变质,这种时候一点食物都不能浪费。

饺子很好吃,可是大多数人都吃的食不知味,只是机械性的往嘴里塞填饱肚子。他们刚吃完饭,就有水溅到了房顶边。

梁衔月当机立断,把所有的东西都收拾起来。

她扶着四爷爷和四奶奶顺着梯子爬到粮仓顶去,又看了一眼陶文文,说:“你也上去。”

她对陶永吉夫妻说:“粮仓顶的面积不大,而且这粮仓是空的,上面重量太大会压垮,我们一家人都是不打算上去的,文文没有父母陪着自己敢上去吗?”

陶永吉赶紧说:“可以的,文文很乖!”他赶紧把陶文文拉过来,叮嘱他说:“爸爸妈妈就在旁边,你不要害怕,就在上面好好待着可以吗?”

文文点了点头。陶永吉扶着她爬上了粮仓顶。

陶永吉夫妻坐进了衣柜里,衣柜是湿的,他们也顾不上那么多,反正陶永吉本来就穿着湿衣服,就在他们想把毯子递给陶文文的时候,四爷爷阻止了他们:“我们有被子,给孩子盖上也足够了,你们自己留着吧,晚上也挺冷的。”

天彻底黑下来的时候,积水也已经漫过了屋顶,梁衔月一家坐在小船里,感受到水的高度已经足以让小船浮起来。

他们坐的这条桦皮船很窄,连两个人并排坐着都做不到。但是长度足够让一个人躺下来,两个人坐着,他们三个人就轮流躺着,另外两个人坐在船头和船尾稳定小船。

陶永吉家的境况更糟,木柜泡在水里变得湿漉漉的,来的时候是梁湘兰和陶文文一个女人一个小孩子在里面,提供的浮力尚且能支撑木柜在水上漂,现在变成了两个成年人坐在里面,木柜的边缘堪堪和水面平齐,轻轻一动就有水溅到木柜里。

梁衔月看着两个人窘迫的把木柜里进的水往外舀,给他们出主意:“这里有个梯子,要不你们有一个人坐到梯子上去,这样就不会把木柜压得沉进水里了。”

陶永吉想了想觉得这主意不错。坐在梯子上虽然不舒服,总比外面不停进水好。这梯子搭在粮仓和一边屋脊的夹角上,看着挺稳固的。

他上了梯子,梁湘兰那边的压力骤降,木柜顺利的浮起来一大截。陶永吉左看右看,盯上了一边的瓦房屋顶,还上去坐了会儿。

没想到瓦房顶上地方虽然大,但是倾斜的角度很大,为了不滑下去,让他只能横跨在最中间的房脊上,特别硌屁股,而且腿只能岔开,坐着难受怎么都不舒服。陶永吉只得又爬了下来,爬上来的时候还发现自己的两条腿特别痛,四爷爷拿了手电筒给他照亮。

陶永吉把裤腿挽上来一看,两条腿到处是淤青。白天的时候还没注意到,现在颜色青紫青紫的,一按就痛的要命。

他又把腰侧的衣服掀起来,腰上果然也有这种淤青。

“这是怎么了?”四奶奶问道:“碰哪了撞出这么多淤青来。”

陶永吉回想了一下,好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推着木柜上的梁湘兰和文文寻找落脚点的时候,确实感觉到水里有东西撞在腿上。但是那时候心里焦急如焚,水又冻的他整个浸在水里的下半身都没什么知觉,才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现在回想起来觉得那些可能是顺着洪水一起被冲下来的冰疙瘩,在水流的冲击力下撞在他身上,留下了这些淤青。陶永吉十分后怕,幸好遇到的是冰疙瘩,只撞出了几个淤青,不是边缘特别薄的那种冰,要是那种薄冰顺着水冲下来,还不像刀片一样把他身上划出一道道大口子。

陶永吉把裤腿放下来,说:“没什么大事,就是看着吓人,过两天就好了。能把命捡回来就不错了,这点伤算什么。”

他的衣服潮乎乎的,晚上起了风,温度也比白天低很多,梁湘兰看丈夫一直在发抖,赶紧把毯子递过去:“你先围着这个吧。”

梁湘兰坐的木柜和梁衔月家的小船挨着,梁衔月把自己身上的毯子扯过一半,招呼梁湘兰靠着她坐,可以盖上点。

这种初春的晚上在外面过夜哪能靠身上这几件衣服,更何况梁湘兰的半个裤腿都是湿的。

她自己确实也冷的不行,小声说了声谢谢。

四爷爷躺在粮仓顶上,粮仓上裹了个木板,硬邦邦的,他睡不着,就时不时地打着手电筒看水涨到那里。白天冲下来的水还是清透的雪水,这会却有点浑浊发黄。

文文好奇地问道:“洪水都走了,为什么水还会涨呢?”

她从没见过洪水是什么样的,还以为只有差点把他们一家人冲走的那波最猛的水流叫做洪水,奇怪为什么洪水走了,水不但没退,反而还越来越高了。

四爷爷给她解释道:“你觉得这些水是哪来的呢?都是我们家院子里的雪化了产生的吗?”

文文摇头:“不是,雪没有……没有房顶这么高。”她认真地想了想,“是山上的水流下来了。”

“对喽,”四爷爷接着说,“天气暖和,到处的雪都在化,有些冰雪没化完,本来在那里好好的待着,可是从山上冲下了好多水,就把这些也一起冲下来了,洪水一路走一路带着更多的冰雪和水,就有了差点把小文文冲走的大水。可是山上再没有雪了吗?不是的,还有这些水没冲过的地方,那些地方的雪慢慢的化,慢慢地流下来,我们这里的水就一点点涨起来了。”

陶文文似懂非懂:“等那些雪都化了,会把我们都淹到水里吗?”

四爷爷拍了拍她:“不会的,水会退下去,流到地势更低的地方。”

“哪里是更低的地方?”

“嗯……也许是大海吧。”

————

梁衔月一家人或坐或躺,别看这只小船十分轻巧,可是不仅能够承载三个人,而且船舱里没有进来一滴水。

他们有毛毯、有食物,从家里出发时穿了厚衣服,看起来什么也不缺,其实也是怎么也睡不着。黑暗里没人说话,只能听到微不可闻的潺潺流水声。谁也不知道水到底会涨到多高,苦等着的滋味就像是知道暗处有一只毒蛇,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钻出来咬你一口。

梁康时不停的看着手表,大概半夜11点的时候,水涨得前所未有的高,距离粮仓顶只有不到半米,好在很快又退了一些,这天的后半夜水面的高度一直反反复复,一会涨一会退,让众人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