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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驯(239)

作者: 蒋蟾 阅读记录

他伸手拍了拍于帆红肿的脸,残忍又无耻道:“这可是你姐的原话啊,我的小舅子。”

“滚!”于帆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对着面前的人拳打脚踢,“滚!王八蛋,你他妈别碰我!”

姜树才常年锻炼,愤怒下的手臂肌肉贲张,毫不费力地一把扣住了于帆的脖子,将他狠狠地搡到车门上。

后脑勺撞得生疼,在濒死般的窒息中,于帆眼神涣散地看着双眼猩红的姜树才,喘着粗气对着自己冷笑:“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宝贝?不过是你姐用来挽留男人的工具,现在工具转手到了我这儿,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迈巴赫后车门打开,于帆整个人从后座上直接跌了出去,一声闷响后,他委顿在地,剧烈咳嗽。

车子喷着尾气,自他身后扬长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于帆感觉全身都要被冻透了,求生的本能让他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可被丢出来甚至连件外套都没有,零下好几度的深夜,冷空气如刀割般刺进肺叶,他在失温中渐渐陷入昏沉。

一辆车开至身侧,轮胎碾着路边的冰碴发出咯吱声。

车窗降下,一道略微熟悉的声音带着戏谑的语气:“哟,这不于老师吗?大晚上的好兴致,一个人轧马路呢?”

第185章 品酒会上的奇遇

除夕夜照旧是魏家兄妹俩一起过,初一一早,魏小妹就让男朋友接走了,魏之宁倒没横加阻拦。

他仔细想了想,抛开年龄差来看,魏央跟傅祯元谈恋爱多少还算靠谱,毕竟,对方曾经在他身边当了几个月的生活助理,又是白礼生表弟,称得上是知根知底的,总好过外面的野小子。

再者,年轻人没个定性,未来很难说得准,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样想着,魏之宁也就释怀了。

去拜访舒从俊老爷子的事被他从年前推到了年后,恰逢新年品酒会,倒是对方率先给他发了邀请函,魏之宁惭愧至极,一口应下。

初二这天阴雨绵延,路上的车辆较前两天明显多了起来,魏之宁在路上堵了好一会儿,到的时候已经是接近午饭的点儿,密集的雨水冲刷着地面,天地间弥漫着白蒙蒙的雾气,舒沅撑着伞在门庭外等他。

“宁哥!”车子还没停稳,对方已经迫不及待地跑了过来:“你可来了,让我好等。”

魏之宁推开车门,舒沅忙把伞举过来给他遮雨,下了车,二人肩并肩一道往屋里走,路上魏之宁问:“今年怎么换地方了?”

“爷爷说赶上今年是他八十大寿,特别邀请了一些老朋友过来,原先的地儿太小,所以换了这里。”

二人齐步跨上台阶,推门进屋,视野陡然亮堂起来,约莫有两层楼挑高的大厅富丽堂皇,侍酒人员着白衬衫黑西裤穿梭在衣香鬓影的人群中,背景乐放着勃拉姆斯第1号钢琴三重奏。

规模果然大了许多,除了老资历的业界大拿和艺术名流,又多了些年轻面孔,魏之宁环视一圈,发现多数有些脸熟,可大过年的,面对这种社交场合,他疲于应付,扭头问舒沅:“舒爷爷呢?”

舒沅早知道他会问,朝楼上努了努下巴说:“在二楼会客厅见老朋友,我带你上去吧,爷爷心里想着你,刚刚还在问呢。”

听他这么说,魏之宁心中更加惭愧,“年前应该来一趟的。”

舒沅话里有话:“年前你有更重要的事嘛,爷爷能理解。”

旋转楼梯上到二楼,舒沅在尽头止步,“你去吧,他不乐意见我,我才不去讨嫌。”

魏之宁:“又因为什么事吵架了?”

舒沅扯了下嘴角,表情是故作洒脱的怪异:“我计划出了正月去国外,爷爷不让。”

魏之宁讶异:“在国内好好的,去国外干吗?”

舒沅耸了耸肩,要说不说的,却盯着他的眼睛:“……就当是去散散心吧。”

魏之宁隐约猜出了原因,又怕是自作多情,沉默一瞬,错开视线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先去见舒爷爷,回头好好聊聊。”

舒沅轻笑:“去吧。”

二楼会客厅熏着沉香线香,袅袅白烟自炉中盘旋升腾,静谧古朴,跟楼下的珠光宝气颇具反差。

舒从俊正跟老朋友对座饮茶,魏之宁进去的时候,几位长辈探究的目光齐齐投向他,饶是经历过诸多大场面的影帝,此时此刻也不禁有些紧张。

舒从俊年事已高,头发全白,前些年还能健步如飞,如今却拐杖不离身,当真是岁月不饶人。

他慈眉善目地朝魏之宁招了招手:“过来这边坐。”

魏之宁走过去,其他人已经收回了视线,只有小沙发上一位雍容华贵的夫人一直眉眼含笑地盯着他看。果然,落座之后,一道温和的女声响起:“舒老,这位是?”

舒从俊抿了口茶,看表情很是自豪:“他就是我那已故学生宁文文的孩子,魏之宁。”

那位夫人好似恍然大悟,笑着说:“原来他就是魏之宁。”

魏之宁被舒从俊拉到身边坐下,又向他介绍那位夫人的身份:“这位贵客你大约不认识,她是——”

“我哪里算什么贵客,舒老折煞我了。”那夫人打断舒从俊的话,看着魏之宁问:“你今年多大了?”

不知怎的,明明只是初次见面,眼前这位夫人竟让他无端生出些奇异又难以形容的亲切感,仔细想想,许是从小到大,他身边都极少有年长女性出现的缘故。

女性似水,代表着温柔、包容与接纳,眼前的这位夫人,从她的妆容打扮到五官神韵,无不彰显出一种养尊处优的气质,可见家世背景必定显赫,却并没有上流阶层普遍存在的傲慢与冷漠,魏之宁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对于她一上来就询问自己年纪这事没生出丝毫疑虑,朝她笑了笑,礼貌地回话:“夫人好,晚辈今年二十八。”

夫人只笑着点点头。

舒从俊拍了拍他的手背,嘘寒问暖了两句,之后就又同其他几位长辈聊天去了,魏之宁一个小辈坐在其中,插话不插话都显得失礼,正为难着,却见舒从俊又突然转头对他说:“你下去玩吧,在这儿待着怪闷的,爷爷叫你来,就是想看看你,知道你近来都好,也就放心了。”

他年老气虚,语速缓慢,却字字都砸进魏之宁心里。

舒从俊颤巍巍地叹口气,接着又说:“……还有一件事,小沅那孩子,是铁了心的要出国,你帮爷爷劝劝他,我已经这个岁数了,日子过一天少一天,不想哪天真咽了气,见不到那小子最后一面。”

魏之宁无比郑重道:“舒爷爷放心,我会劝住他的。”

品酒会一直延续到下午,午饭是餐台自助,晚宴就正式许多,只是餐用到一半,舒从俊心脏不太舒服,只能先行告辞。

魏之宁跟着其他人一起送舒从俊到门口,目送车子开走,其余人散去,他留在原地,抬头看看阴沉的天,隐约还憋着一场雨,心里盘算着要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