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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驯(32)

作者: 蒋蟾 阅读记录

“能行吗?”沈清将信将疑。

“我体质好,没事的。”

“我看你下午就不太对劲。”袁锦初突然插话进来,语调轻柔婉转,跟在陈思维面前完全两副模样:“万一是重感冒,还是去医院的好。”

白礼生一言不发地转身出了门,片刻后工作人员跑进来对魏之宁说:“魏老师,你要这会儿去医院的话,正好码头有船等着,现在就走?”

魏之宁被弄得骑虎难下,不得不举旗投降,站起身说:“好,让大家担心了,我去医院。”

“我跟你一起去。”随后进来的白礼生掏出手机,斩钉截铁道:“让大周在那边码头等着。”

“不用了吧,我一个人就行。”

宋迪看情况不对,忙站起来说:“对啊,看个病而已,去那么多人干什么,小白你明天不录节目了?”

“现在去,晚上在医院住一夜,明天早上回来。”白礼生有条不紊地把时间规划好,让宋迪和魏之宁都无法反驳。

宋迪撇了撇嘴,瞟了眼魏之宁郁愤地说:“这么娇气,去个医院还让人陪着。”

魏之宁烧得昏昏沉沉,人都有些飘忽,跟着白礼生去了码头,轮船不一会儿就停靠过来,两人跟工作人员道完别,一起上了船。

傍晚的客船没什么人,这个点也没多少村民外出采买,偌大的船舱里就坐了三个人,白礼生魏之宁,还有一个本地的村民大叔。

大叔听说他们要去看病,推荐了城里一家比较靠谱的医院,白礼生用导航查了查,从码头开车过去十几分钟就能到。

魏之宁脸颊潮红,没力气说话,只小幅度地点点头,脑袋虚弱地歪到一边,抵靠在挡风玻璃上,被轮船船身的颠簸震得一颠一颠的。

白礼生伸手把人捞过来,病重虚弱的身体软得跟猫一样,“想睡的话靠在我身上。”

魏之宁人都烧懵了,饶是想拒绝也挣扎不了,索性乖乖地靠过去,毛茸茸又滚烫的脑袋枕靠在白礼生胳膊上,鼻息里瞬间窜进一缕幽幽的冷香,裹着一丝清凉的感觉,好舒服。

他昏昏沉沉,意识飘来散去,仿佛灵魂慢慢从身体里脱壳,荡悠悠地飘到舱顶,冷眼旁观着依偎在一起的这对年轻人。

就一会儿。他的情感对理智说,我不会沉溺下去的,真的。

到了医院,医生量了体温,38度9,接近高烧,开了方子让他们去拿药挂水。

过来扎针的小护士眼神一直往白礼生身上瞟,分心差点把针扎歪了,被旁边黑衣黑裤五大三粗的大周板着脸提醒一句,慌忙聚精会神扎好针跑了。

等魏之宁吊瓶完全挂好,白礼生对大周说:“你回车里睡会吧,晚会儿还要开车送我们回去。”

“没事,我不困。”大周抓了抓脑袋,又看看白礼生跟魏之宁,想了想说:“那我出去溜达溜达抽根烟。”

大周走之后,魏之宁扭头看着坐在他旁边的白礼生,眼角有些微红,看人的眼神都软绵绵的,声音哑哑地说:“要不你先回去吧,不用在这儿陪我。”

白礼生蹙眉,费解地看着他:“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走把你丢在这儿,一个人,还生着病?”

发着烧的魏之宁被他这样明显的训斥,病中的人情绪本就脆弱,眼眶渐渐发红,眼中渗出盈盈水光,别过脸盯着手背上的针管,顿了顿,用另外一只手背揩了下脸,越想越委屈:“……我是怕你被人认出来,没别的意思。”

白礼生在心底叹了口气,语气放缓,对他说:“别瞎想了,这会儿就我们俩在这儿,你困了就睡一觉,靠在我身上。”

“不困。”魏之宁说着又偏头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里面痒痒的,很不舒服。

白礼生拆了包纸巾递给他,“难受就擤出来。”

魏之宁接过来擦了擦鼻子,团在手里揉捏着。

片刻后,他打了个哈欠。

“睡吧。”

“不困。”

没过多久,白礼生见他强撑着要闭上的眼皮,身体几乎快要歪倒另外一边去,无奈地伸手把人捞回来。魏之宁吓一跳,张嘴要说话却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眼睛里蓄着一片水汪汪的泪花。

“困了就睡。”白礼生说:“靠着我能舒服点。”

魏之宁愣愣地注视着他,最后终于是身体的疲乏困倦战胜了理智的坚持,他靠过去,一头扎进白礼生怀里,脑袋一歪,闭上眼睛陷入昏沉的睡眠。

夜渐渐深了,凉意降下来,魏之宁蜷缩着身体,睡梦中一个劲儿地朝白礼生这个唯一的热源靠拢。

小护士开门从值班室出来,白礼生叫住她:“请问,你们这儿有毯子吗?”

小护士终于看清了对方的脸,瞪大眼睛激动又惊讶地捂着嘴,白礼生嘘了一声示意她轻点声,小护士用力点点头,然后低声说:“有有有,我现在去拿。”

毯子拿过来,小护士帮忙给魏之宁盖上,边边角角都掖了掖,白礼生跟她说了声谢谢,看着对方激动离开的背影,动了动有些酸麻的腿。

魏之宁被他的动作吵醒,意识却还没回位,费力地撑起眼皮,手心攥着他的衣角问:“你要走了吗?”

白礼生低头看着怀里的人,深邃沉静的眸子酝着柔软的情绪:“不走,睡吧。”

大周抽了几根烟,从外面溜达回来的时候,魏之宁的吊瓶已经换了一个,人却还在白礼生怀里无意识地沉睡中。

他看着被白礼生抱着的魏之宁,见怪不怪地对自家老板说:“这附近没什么便利店,你们饿不饿,要不我开车去别的地方买点带回来?”

白礼生:“不用了,这瓶输完就没了。”

大周点头,结果又听白礼生说:“你找找附近有没有酒店,一会儿带他过去睡一觉,明天早上再回去。”

“好。”

大周用手机搜了搜,找到一家开车过去二十多分钟的酒店,给白礼生看了看。

“就这家吧。”

魏之宁昏昏沉沉,感觉身体被人托起来,从窝着的姿势放平,落到了一个柔软温暖的地方。

他努力想睁开眼,脑袋却被干燥温暖的手掌抚摸上来,那只手理了理他额前的刘海,又沿着他的脸颊一路往下,最后捏了捏下巴,一道声音轻柔好听,如同幼时母亲的摇篮曲,对他说:“睡吧。”

他睡梦中好像贪恋那双手的温柔,下意识把脸颊贴过去蹭了蹭。

第23章 我恨你是块木头

翌日清晨,魏之宁从陌生酒店的床上醒过来,迷茫地望着头顶暖黄色的磨砂壁灯,一时间以为自己被什么人绑架了。

他动了动四肢,尚能自由活动,坐起身,发现衣服还完好地穿在身上,只是头天晚上高烧出了一身汗,此刻浑身黏腻,十分不舒服。

他起床下地,走到洗手间洗了把脸,出来之后发现床头柜上放着自己的手机。

时间刚过七点一刻,魏之宁坐在床边,开始整理思绪。他感冒发烧,白礼生送他去医院吊水,两个人在长凳上坐着,等他的吊瓶挂完,再后面他就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