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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姐(24)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管家打扮的老人,一个有些贼眉鼠眼的挑行礼的随从,一个背书箱的书童,还有一个眼含春意的灶娘。

一看这一行,哪里上进京赶考,分明是一幅游玩的样子。

李月姐不由有些踌躇,这一行人明显不是省事的,可四十两银子又是善财难舍。

“这位姑娘,万事有个先来后到,我们先到的,你可不能叫那阿堵之物黄了眼,失了信。”这时,人群人几个士子道。

李月姐一听这话就有些不痛快了,这些个士子一开始听到自家阿爹过逝,一个两个就打退堂鼓,这会儿倒好,又要让她讲起信义来,这不是双重标准吗?

她干嘛跟钱过不去,一家的生活跟千均重担一样压在她的身上呢,于是道:“不错,人要讲信义,所以,之前已经租出去的房间不能退,你只能包剩下的三间。”李月姐冲着那富家公子道,又补了一句:“当然,如果你觉得不够住,院中厨房边上的柴房我可以再整理出来拾掇一下给你的人住。”

至于其他的那些个士子,既然这些人之前已经打退堂鼓了,那她又何必吃回头草。

那富家公子回头跟那管家商量了一下,便点点头:“那行,就这样吧。”便完便招呼着随从进屋,墨易带着墨风前前后后的招呼着。

月娥则在厨房里烧热水。

其它一众士子,见没自己份了,一个个甩了脸:“无知村姑……势利小人……见钱眼开……”等等。

李月姐无视之。

“大姐,阿奶叫你去。”就在这时,李荣延从西屋出来,跑到李月姐身边道。

“什么事啊?”李月姐问他。

“我不知道,不过,阿奶脸色很不好看。”李荣延说着,又拍拍屁股赶紧回家,最近这小子被打怕了乖觉的很。

“好,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李月姐说着,叮嘱墨易小心招呼着客人,而月娥月娇两个,厨房里的活儿忙活好了就带着月宝儿回草屋去,既然客人已经入住了,那以后这里招呼的事情就交给墨易了,忙时让墨风来帮忙。

月娥和月娇这过了年就十二岁了,这边的士子们倒底是年轻男子,不好总待在这边的。

第二十章 再起争端

东屋,李月姐静静的坐在炕头,帮着自家阿奶搓着纳鞋底的麻绳,而李婆子自李月姐进来,便一直低头在纳着鞋底,那鞋针还时不时在头发上划拉几下,神情十分的专注。

屋里静的有些压抑。

“阿奶,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吧。”终于,李月姐放下手上的麻绳,冲着自家阿奶道。

“租你房子的都是些什么人?”李婆子终于放下鞋底,拿着边上的茶碗喝着茶问。

“两个江淮举子,一个陇西监生带着家人。”李月姐回道。

“这么说,都是来参家今科会试的士子?”李婆子问着,眼神有些阴沉,不知怎么的,看着自家阿奶这眼神,李月姐有一种不太妙的感觉。

“是的。”李月姐静静的回道。

“那让他们把房间退了吧……”好一会儿,李婆子沉声的道,脸色依然阴沉。

“退了?为什么?”李月姐再也没有想到,自家阿奶会提出这个要求,猛的站了起来,两眼紧紧的盯着李婆子,有些炸毛了。她千辛万苦的等的就是这一刻,自家阿奶居然让自己把到嘴的肉给吐出来,她能不炸毛吗?

“租给谁都好,就是不能租给士子,我之前跟花媒婆谈过了,她手上有两个行商客户,可以介绍他们到西屋住,每月五两银子,三个月十五两,也不算少了。”李婆子也盯着李月姐道。

李月姐看着自家阿奶无比认真的脸,明白自家阿奶这绝不是开玩笑,可……可为什么呢?

“阿奶,两个江淮举子,每人每天三十五文,三个月就是九两四钱多的银子,那个陇西贡士以四十两银子包下其余的房间,一共合计四十九两多的银子,为什么不让我赚这四十九两,却要我去拿花媒婆的十五两呢,这天底下有这样的事情吗?阿奶!!!”李月姐发急了,绕到自家阿奶面前,蹲下来,紧紧握住阿奶放在膝盖上的手,语气中有一丝请求。

“你以为银子赚的多是好事吗?那些个士子是什么人,一个个只知道风花雪月的,嘴甜似蜜,实则却是心黑薄情之人,这些人沾染不得。”李婆子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道。

一听阿奶这话,李月姐倒是松了口气,看来阿奶是担心这些士子住这里,怕自己几个女娃子让人给骗了,这才不准自己租给那些士子,不由笑着宽慰道:“阿奶,你多心了,我和月娥月娇都是有孝在身的,再说了,除了这次租屋,平日里月娥月娇是不会来这里的,主要由墨易和墨风招呼,我们平日跟这些士子不会有太多的瓜葛,这些士子平日付钱住房子,等到他们的租期一到,那么不管他们是嘴甜似密也好,心黑薄情也好,到时间房子收回,他们哪来的回哪去,跟我们又有何关系?”

“话是这么说,可这些人住在这里,不管如何总是有些瓜葛的,他们的手段又岂是你们这些小丫头片子能招架的,听阿奶的话,如果你还认我这个阿奶,你就马上让他们退房,房子另交给花媒婆就行。”李婆子再一次道,那眼神紧紧的盯着李月姐。

李月姐心中一片烦燥和郁闷哪,阿奶太固执了。

“阿奶,不是月姐儿不听您的,只是没有人会跟银子过不去,月姐儿身负抚养弟妹之重担,爹娘坟头立下重誓,每日绞尽脑汁的,无外乎想着怎么让弟妹过上好日子,所以,月姐儿不能听您的,再说了,月姐儿虽只是一个农家女,但阿爹在世时说过,这世间,人无信不立,已经签好的约,收好了租金,阿爹在天之灵看着,月姐儿断没有毁约的道理。”李月姐站起来,掷地有声的道,那眼睛也紧紧的盯着李婆子。

“你是拿你阿爹来压我?”李婆子一步不让的回盯着李月姐,一脸恨的咬牙切齿的道。

“阿爹是您的儿子,月姐儿岂有拿阿爹来压阿奶的道理,但阿爹是月姐儿的爹,月姐儿必将遵从阿爹的教诲。”李月姐坚定的回道。

“这么说,你是坚决不听阿奶的了?”李婆子一字一顿的问。

“不是不听,实是阿奶强人所难。”李月姐同样一字一顿的回道。

“好,好,好!果然是翅膀硬了,我李婆子没有你这样的孙女,你给我滚,些后不准踏进东屋一步。”李婆子一扫条桌上的茶碗,咣当一声,碎了一地。

李月姐没有说话,只是握紧着拳头,深深的看着自家阿奶。

“岁岁(碎碎)平安!”些时李老头刚从外面回来,才进屋,就看到砸碎在地上的茶碗,连忙说着吉利话,随后又有些无奈的看着屋里两个跟斗鸡儿似的祖母孙女俩:“我说你两个这又是怎么了?”说完又冲着李月姐道:“月姐儿,你怎么又惹你阿奶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