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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姐(26)

前世,她在后院的有一项主要的工作就是帮着田婆子做豆腐,那老婆婆对她甚好,怜惜她的处境,甚至把做白玉豆腐的手艺都传给了她,本打算是如果周家能放李月姐出去,那么李月姐也能凭着这个一技之能讨生活,结果,前世没机会,今生倒是有机会了。

李月姐不由的翘了翘嘴角。

而这白玉豆腐其实跟别的豆腐制法没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盐卤,白玉豆腐在平常的盐卤里要加一种浆果的发酵液。而这种浆果,灵水寺后山的山谷里就有,前世,李月姐就听田婆子说过。

正好,自家现在住在草屋那边,离灵水寺不远,这段时间就去寻那种浆果,听老婆婆说过,这种浆果的挂果时间很长的,只要不是鸟啄了,到了开春都一直挂着。

“大姐,天快黑了,我们回去吧。”一边墨易催着。

“嗯,回去了。”李月姐回道,看了看天,已经暮色沉沉,随后便跟那个富家子身边的老管家打了个招呼,又跟于,杨两位举子道别,说了以后每日墨易会来照应等。

大家都没意见。

随后李月姐便带着墨易出了西屋,又看到自家阿爷坐在两屋门中的那石板上编着竹篮,最近,得益于码头的兴旺,李家竹篾坊的生意也好了几分,每天制的竹筐等都不够卖的了。

“阿爷,天黑了呢,休息吧,小心得鸡扒眼。”李月姐打着招呼。

“哎,这个编好就休息。”李老汉道。

这时,李月姐想着之前答应阿奶的五两银子,便从褡裢里拿出一锭五两的银元宝,递给李老汉:“阿爷,这个你交给阿奶吧,阿奶之前答应帮我们收着的。”

“行,交给阿爷吧。”李老汉接过银子,又冲着李月姐道:“你阿奶就那脾气,别放在心上,过段时间就会好的。”

“嗯。”李月姐点点头,心里却没有那么的乐观。终是不甘心的又问:“阿爷,阿奶为什么要这样,总有个理由吧。”

李老汉听着李月姐的问话,终于放下了手上的活计,抬头看了看远处青山尚未化去的积雪,吧嗒了两口烟才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你阿奶对士子有偏见,你阿奶有个小表妹,关系很好的,最后叫一个士子给骗了,吃了大亏,所以,你阿奶记恨着呢。”

原来还有这样的事情,以前倒没听阿爹说过,李月姐点点头,虽然听阿爷说的不是很清楚,但大致还是清楚了,这种牵涉到长辈的私密之事,阿爷也不可能跟自己说的太清,李月姐想着,总算是不再一头雾水,而以自家阿奶那记仇的性子,如今这样的反应倒是不奇怪了。

只是,对于自家阿奶,李月姐还是无力,无奈!!就算这样,也不能因噎而废食啊,生活还得过不是吗?

第二十二章 歪打正着

天已经灰灰了,晚风虽然刺骨,但较之冬天的肃杀,却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清新。

李月姐带着墨易出了西屋,就直朝着镇尾后山的草屋那去,路过镇尾的那口老井,就看到郑家的郑屠和郑屠娘子正扶着家里的老太,跟井边几个打水的人聊着天。

那郑老太脑后盘着一个发髻,贴着贴额,上身蓝花大袖长衣,外套毛领比甲,下身穿的也不是裙子,而是深蓝阔脚裤,看着清清爽爽一利落老太。

“月姐儿,回家啦。”郑屠娘子看到月姐儿,便打着招呼。

“嗯,郑奶奶好,郑二伯,郑婶子好。”李月姐忙应着声,郑屠是郑家的老二,随后李月姐又问候道:“天冷了哩,二伯和婶子和郑奶奶咋不在屋里烘火。”

“刚吃完晚饭里,老太说要出来走走,省得积食,再说了,这活动活动,手脚就暖和了,你们姐弟俩快回去吧,一会儿天黑了,道儿不好走,路上小心,有啥事就大吼一声,这一块是咱郑家的地面儿,我跟家里那几个小子都打招呼了,乡里乡亲的,你们姐弟几个,让他们照应着点儿。”这时郑屠乐呵呵的道。

最近因为国丧和新皇登基,他杀猪的活计都暂时停了。

据说是郑老太发的话,说是天牢里的死囚都大赦了,那猪哼唧哼唧的,也得赦一赦,郑屠虽是一个五大三粗,看着凶蛮的汉子,但在柳洼镇,谁都知道,郑家的郑屠,那是一个大孝子,凡是老太发的话,那就没有不应的。

所以,在柳洼镇,哪家老太要教训自家子孙,必然会以郑屠做榜样。

要知道,那郑屠可不是郑老太亲生的,当年,郑老太爷跟郑老太成亲,此后十几年,郑老太无所出,于是,郑老太做主,帮郑老太爷典了个妾,接下来六年,那个妾一连家伙的生了四个儿子,然后郑老太爷和郑老太给了那个妾一大笔钱,那个妾便带着银钱回原来的家过小日子去了。

四个儿子便是由郑老太扶养长大,当年,郑老太爷去世的时候,镇里好些人想看笑话的,四个儿子都不是郑老太生的,能指望着有多孝顺?

可没成想,郑家却让整个柳洼镇的人失望了,郑老太爷去世后,四个儿子对郑老太一如既往的孝顺,让镇里一干子人大叹郑老太好家教,好命哪……

真叹有些事情真是羡慕不来的。

此时,郑屠跟李月姐说着,还用手指了指镇尾山间那一片绵延的郑家大宅,三四十几间呢,好大的一片。

本来,郑家在镇中也有房子的,可他们家是杀猪的,一杀起猪来,那血水到处的流,招了镇里许多的闲话,最后郑家干脆就跟村里人换了这镇尾山边的地皮,盖了屋,这样杀猪干什么的就影响不到别人了。

而李月姐家的地就在郑家大屋的后山山腰上,离郑家近的很,只要站在那后山腰一吼,郑家的人在屋里都能听到声音。

“谢谢郑二伯,我晓得了。”李月姐真心感激的回道。

镇里虽然有这样那样的争斗,但大多数人,看着她们家孤儿几个,都乐意搭把手的,这便是乡邻乡亲。

“那快回去吧。”郑屠挥挥手,李月姐点头,摆手道别,然后带着李墨易继续走在黄昏的乡间小道上。

一边郑老太一直盯着李月姐的背影,看着那姐弟两个走远。

“娘,您看啥子呢?”郑屠娘子好奇的问。

“这李家的大丫头,能干,象我。”郑老太嘟喃的道。

郑屠和他娘子都乐了,郑家家里男丁多,除了娶进门的媳妇儿,全是一色子的和尚。郑老太想孙女儿都想了好多年了,最后都成空,因此便落得个见不得女娃子的毛病,只要见到镇上看得上的女娃子,那一个个的必然都象她,恨不得全划拉回家做孙媳妇儿。

“对了,这李家大丫头跟咱家铁汉不管是年纪还是样貌,都挺般配的,要不找人去跟李婆子说道说道。”郑老太睁着老花的眼晴道。

“娘,您忘了,铁汉已经定亲了,是京城张家,这张姑娘可是官家小姐,他大伯保的媒。”一边郑屠娘子连忙道,铁汉是郑屠的第二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