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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姐(355)

“二弟,我要去淮安。”李月姐将信反扣在桌上,两眼微红的道,不管田家跟李家私下有什么瓜葛,田阿婆于她那是有再生之恩的,她不能不去。

“好,我去帮你物色船。”墨易最懂自家大姐,自家大姐即说出这话,那就是一定要去了,其实若不是他实在走不开,那他也是要跟着一起去。

“好,你去安排。”李月姐道,墨易是河丞,安排船的事情应该很方便。

随后李月姐又起身,出了大门,转个弯又回到李婆子身边。

“怎么,将人赶走了?”李婆子问的自然是陈公子。

“嗯,他住在家里不方便。”李月姐蹲在边上,用毛刷子帮着在家阿奶在一块板上刷浆糊,然后在糊布皮子,这是用来做鞋底用的。

先拿一块门板,然后用浆糊把一块块的碎布一层一层的糊在门板上,最后晒干,就成了布皮,撕下来很硬,然后再用几层布皮子纳出厚厚的鞋底。

李月姐边干着活边把整个事情说了说,最后又把月宝跟姚家喜福小子的事情也说了说。

“嗯。这事情处理的还不错。”李婆子边说边把一块块碎布递给李月姐。

“阿奶,田阿婆怕是不行了,我这两日就要起程去淮安。”李月姐这时又抬起头看着自家阿奶道。

“你知道了?”李婆子看着李月姐脸上的表情,突然问,她这话虽然有些没头没脑的,但李月姐却是明白的。

李月姐点了点头:“当年阿奶跟田阿婆说那事的时候,我正巧在外面听到了。”李月姐道。

“你果然是听到了。”李婆子看着李月姐,当年她跟田婆子在屋里说,后来李月姐来喊人。虽然并没有迹象表明这大丫头听到什么,但她当时看着大丫头那极力隐藏的表情,就有一种感觉,这大丫头听到她跟田阿婆的话了,果然。

“不过我去却于那个人无关,只是因为田阿婆于我们姐妹兄弟几个俱有恩惠。月宝和墨风小时候几乎都是她再带,墨风当年得了时疫,差点病死,也是田阿婆一手照料,种种因德。大丫头不能忘。”李月姐道。

“你觉得应该去,那就去吧,路上小心。”李婆子道。

“知道了。阿奶。”李月姐微微点头,然后帮着阿奶把手头上那点活干完,她才回到了郑家,郑典在京里还没有回来,估计着还要在京里呆上一些日子,李月姐却是等不得了,从淮安到通州,那信送来最快也要十几天。再加上她去的时候,她还不知田阿婆能不能挺到她到的时候,只能是尽快了。

于是。她就去找郑大伯娘,跟她说了自己去淮安的事情。

田阿婆跟李家几个姐妹关系亲那整个柳洼都是知道的,而在大家的眼里。当年李家赖以为生的白玉豆腐更是田阿婆所授,还有稻田养鱼的事情,如今田阿婆病了,再加上已经是快百岁的人了,真的是过一天算一天的,李月姐要去瞧她,那自是在情理之中。

“行,你去吧,家里的事情你放心,我会帮你安排妥当的,六郎回来我就跟他说,说不准哪,他这回新的差事就到淮安都不一定,那你反倒是探路先锋了。”郑大伯娘打趣的道。

李月姐也乐了。说了声哪有那么巧的,又跟大伯娘聊了几句,然后回自己屋里整理东西。

王四娘带着孩子,再加上郑典回来,家里三餐还得有人照应着,就不带着了。

最后李月姐就带着青蝉和桂生。

一切准备妥当,第二天,墨易来说,船已经联系好了,是商船,二天后,李月姐几个就跟着船一路南下。

千帆过境,青山远遁,如此,十几二十日后,李月姐一行便到了淮安。

都说通州繁华,但到了淮安,才知道什么是人间天堂,这是一个不下于杨州的地方,自船上下来,上了码头,耳边便冲斥着各种吆喝声,各地的口音都有,而鲜衣怒马香车的,路上络绎不绝。

而两岸妓家,姑娘们依窗而坐,手中香帕挥着,李月姐直觉得鼻息都有着一股淡淡的香腻之气。

更有一些女公子打扮的人,三五成群的,吟诗做对,竟不逊男儿之风流。

桂生只觉得眼睛都不够使了,好不容易才找着在人群里张头四顾的李墨风和生。早有人先一步下船来投信的。

“大姐,五哥在那里。”桂生指着李墨风道。这时墨风也看到他们三个了,快步过来,他身后的润生手一招,就叫来了两顶轿子,急慌慌的过来。

“大姐,你到了,一路辛苦吧?快上轿,先回去休息休息。”墨风见到自家大姐,处是欢喜非常,连忙热情的招呼着。

一边润生也机灵的揖了一礼:“给大姑奶奶请安。”

“起来吧,别多礼了。”李月姐招呼着润生,最后却淡淡的扫了李墨风一眼,虽一肚子的话,但显然这时候也不是发作的时候,便微微点了点头,上了轿,另一边墨风也上了轿,然后两顶轿,并一干下人,一路回到了墨风的住处,一栋一进的小院子,麻雀虽小,却也五脏俱全。这处就在淮安府衙的后面,整体也属于府衙后堂,是供府衙官员居住的。

李月姐这时进得院子,便有一对中年男女过来请安。

这对中年男女李月姐是知道的,是墨易知道墨风要来淮安任御史,专门为他请的,帮着墨风照看门户和生活起居的,男的叫德安,女的便是德安嫂,然后再加上自小跟着的书童润生,墨风的生活就不需但心了。

李月姐看着,没有这前担心的一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出现。略略松了口气,倒不为别的,实在是淮安官场阴沟太多,而官场之人最喜欢从女人方面下手,墨风来上任之前,去临清见过她。因着郑典在淮安得罪了太多的人,李月姐便特意叮嘱了一番,不知底细的女人千万别往家里收。

看来,这一点墨风是记住。李月姐多少有些安慰。

不过,想着墨风私下里帮月宝儿定亲的事情。李月姐那火又不打一处来,狠狠的瞪了墨风一眼,然后冲着德安和德安嫂道:“德安叔德安嫂。麻烦你们带青蝉和桂生下去安顿一下,我这边跟墨风有话说。”

“不敢担,一切交给我们好了。”德安和德安嫂连忙应着,然后带了青蝉和桂生下去安顿。润生机灵的很,告了退,便先去打听田家的消息了。

屋里就剩李月姐和李墨风姐弟。

“大姐,怎么了,我做错什么了?你一来就给我脸色看。”墨风自刚才就看自己大姐脸色不好。也觉憋屈的很。

“还问我怎么了?你也不看看你做的什么事情?月宝跟隔壁姚家的喜福小子的事情你不知道啊?你倒好,一来淮安,就随随便便的给她订了亲事。那陈公子你对他品行了解吗?这婚姻大事,父母这命,媒妁之言。是能这么随随便便的定吗?你这不是在害你家妹子吗。”李月姐是越说越气。

“大姐,这你听我说啊,我怎么可能会害宝儿妹子呢,陈家是淮安这边的大族,陈公子陈明哲虽说不是嫡枝,但他却是整个陈家读书最好的人,金榜题名不在话下的,我这也是为了宝儿妹妹着想啊,咱们这样的人家,总不能再让宝儿妹妹嫁给一个裁缝吧。”李墨风嘟嘟喃喃的解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