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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姐(36)

家里,那个王监生自上回受了大家的气,便不奈烦住在李月姐这里,这会儿进了京,又自觉肯定会中榜,因此虽然还差十来天,却先退了房,只留一间,将一些麻烦的物品暂寄,说好等回乡的时候再来取,然后带着家人灶娘驾着马车也得意洋洋的离开了。

一时间,西屋曲尽人散。

李月姐收拾了一会儿,别的屋子倒不急,主要是那紧靠着厨房的柴房,如今家里做豆腐,这家里不能没有个摊子,她打算把家里的柴房拾掇出来,柴房的一面墙正好是面对着院外的,可以把那面墙开个门,摆个摊口,她家这里就在麦场边上,在镇西也算是个热闹所在,而且,李月姐知道,随着后来河道工程开展,这麦场这里就成了个大场口,另一边的河岸也要建一个河埠,这就是后来挺热闹的西埠,而干河码头就是东埠。

从总体上来说,西埠没有东埠热闹,但后来,镇上的磨坊会被改成一个大的粮仓,所以,西埠却是漕船专门停靠的码头。

收拾了柴房后,李月姐又跑去找了当初帮她家盖草屋的王家兄弟,谁他们帮忙收一个柴房,都是老主顾了,王家兄弟自然没话说,说好了,中午吃过饭就过来拾掇,出了王家,李月姐又去了石匠师傅那里,看到自家的石磨已经制好,就剩最后的收尾,李月姐就把工钱付了,让石匠师傅派两个徒弟下午送到家里。

一切妥当,李月姐又回到集上,这来回的一番奔波,两条腿累的跟灌了铅似的,坐在豆腐挑子边上的小凳子上,就再也懒的动了。

“大姐,你刚才有没有看到花媒婆带着人去二叔家呀?”坐在一边的月娇儿瞪大眼睛一脸八卦的问。

“我是从石匠师傅那边过来的,跟回家不是一条路,没看到啊。”李月姐回道,然后又问:“怎么,花媒婆又带人去二叔家了。”

“可不是,刚才一路过去,那嚷嚷的,带了两个周家的管事,还有一干子下人,挑了好几挑的箱笼,说是去给金凤姐儿下聘呢,集上都炸窝了。”李月娇一脸精怪的道。

给金凤儿下聘?也该是这时候了,李月姐是知道来龙去脉的,知道金凤儿是定要嫁给周东源的,所以,听月娇说花媒婆带着周家的人去给金凤儿下聘并不意外,只是……

“集上炸啥窝呀?”李月姐好奇的问。

“有两派,一派说,金凤姐这是爬上枝头当凤凰了,另一派说了金凤姐这是进了火坑了。”月娇儿快嘴快舌的说着,又凑近李月姐耳边道:“刚才集上有人说了,周老太爷情形很不妙,明天夜里人就昏死过去了,那许郎中半夜里进了周家,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把周老太爷救醒,不过,听说也是暂时的,许郎中出来的时候直摇头,说,除非周四郎重生,否则没人救得了老太爷了。”

周老太爷的病是老病根子,中年的时候就犯过,当年是周四郎将周老太爷的命从鬼门关里拽出来的,虽然这病当时是冶好了,但显然没有断根,这岁数大了,又开始复发,可如今,能救命的周四郎却早已亡故。

可周四郎已故无法相救,但周四郎的儿子或许能救,也许柳洼镇,包括周家的人都不知道周四郎有个儿子,但李月姐却偏偏知道,因为前世,她被幽禁的后院正好同周四郎曾经住过的院子只有一墙之隔,曾无意中发现一个人潜进院中祭拜,那人祭拜声中,口称周四郎为爹。

想到这里,李月姐便想起了那个帮金凤儿算命的先生,她就说这个算命先生有点面熟吧,是的,这个算命先生应该就是周四郎的儿子,当日在月光下,看的并不分明,再加上时隔已久,难怪她之前怎么也想不起来。

这么说来,李金凤还有一步棋在算命先生身上。

只是,她不明白,李金凤又是怎么跟周四郎的儿子搅到一起,这两方是无意碰到,还是有意谋划的呢,李月姐一时也猜不透。

唉,不管了,现今,这些事情跟自己没关系。

只是,对于周老太爷的命,李月姐倒是很期待。当然,这只是单纯的好奇,不带任何主观的愿望感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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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财帛招人眼

辰时末刻,豆腐就卖完了,李月姐挑着空挑子,月娇提溜着两张小板凳,姐妹两个一路回家。月娇儿记挂着东屋今天的热闹,先一步提着两张小板凳溜了,李月姐挑着空的豆腐挑子随后。

不一会儿就到了西屋,一进家门,就看月娥已经将豆腐布都洗了干净,家里有月娥在,李月姐放心不少。

此刻,院中的竹杆上,高高的挂了一溜子豆腐布,抬头往上看,就好象给蓝天打了一块又一块的补丁似的。小宝儿猫着腰躲在一边,跟老五墨风躲着迷藏,墨风明明看到她了却故作不见,惹得小宝儿眯着眼睛笑的跟偷了腥猫儿似的。

这段时间,伙食的丰富,墨风瘪下去的脸蛋也鼓了起来,一改这前腊黄的病弱模样。

这一切,看得李月姐会心一笑,放下挑子,整理了一应用具。

“月姐儿,阿奶说了,把这两块布料给你们。”这时,李金凤一脸得意的进来,满脸的春风喜气。其实她忙着呢,本来这两块布完全可以让荣延小子送过来,可她就想看看李月姐此刻的表情。

“行,放着吧。”李月姐道。手上的活儿忙不完,头也没抬,李金凤那点小心思又怎么能瞒过她两世为人的眼光。

“李月姐,看着今日情形,你有什么想法呀?”李金凤仍拿着布,靠着墙道。她从来不叫李月姐大姐的,直接叫名字。

“这能有什么想法?”李月姐明知故问。

“没点后悔?你要是年前的时候答应了周家这门婚事,那些聘礼就是你的。”李金凤依然刺道。

李月姐真是有些哭笑不得啊,想想自小到大,她跟金凤也没闹啥大矛盾啊,李金凤至于到这个时候了,还一幅想看她笑话的贼心眼吗,到最后还不知到底谁看谁的笑话呢。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各有前因莫羡人,再说了,不是所有好的都是适合自己的,也不是所有现在好的以后都会好,听说,周老太爷情形不太妙啊,你就没点担心?”李月姐反刺回去。

金凤的脸上却有一份自信:“这不用你操心,我有把握周老太爷不会有事。”

“有把握?是因为那个算命先生吧?”李月姐看了李金凤的话,琢磨了一下试探的问。

“你怎么知道?”金凤倒底还年轻,心理素质差了点,失声的轻叫起来,随后道:“胡说什么,这干他什么事啊,这是我命好。”

“命好,谁信啊?”李月姐撇撇嘴,又道:“嗯,让我猜猜,定是算命先生曾跟你说过,他有法子冶周老太爷的病,对吧?”李月姐再一次道。

“你……你……你怎么知道的?”这一次李金凤连掩饰也没有了,一副见鬼样的盯着李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