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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姐(367)

这本是郑典计划中的一环。

听她这么一说,再看她一手仍握着剪刀的样子,大家不敢造次。

这是,衙门的差役又搬出一张张的桌子,一字排开,笔墨纸砚一一摆上。既然是可以不留名的,众人也就没什么压力了,而其中,更有一些是受了冤屈,告状无门的百姓也趁此机会,请人写了诉状,塞进了箱子。

没一会儿,竟是塞了满满箱子。

最后,李月姐再让人将木箱子的盖子盖好,贴上封条,然后又让衙差搬来梯子,直接将木箱子放在门楼上。

就在这时,陈老爷同于老爷就端坐在一边茶楼的二楼雅坐上喝茶,陈于两家,平日也多有矛盾,只是这一回,因着税制改革,伤及士族利益,而皇上明显着还要拿淮安士族做试刀石,陈于两家便因此空前团结了起来。

此时看着外面这情形,于老爷叹了口气:“这位郑夫人端是了得了,一场大事,就被她这么解决了。”

陈老爷阴沉着脸没说。

此时陈家二爷急匆匆的挤上茶楼,在陈老爷子耳边低语了几句。

“什么?竟是这样的事情?”陈老爷子一铁脸青的站了起来。

“什么事?”一边于老爷子被唬了一跳,连忙问。

“该死的,这回咱们怕是让人坑了。”陈老爷子道。

“怎么回事?怎么坑了?”于老爷子道。

“申老爷子认罪了,犯的是欺君之罪,你听说过五十多年前咱们淮安的一桩血案吗,当时的县令侵占田家的田产,那田家小子上告,那县令要杀人灭口,最后反叫田家的小子一刀刺死,事后田家小子就逃了,后来,二十多年后,便是你们于家的于文谦为这桩案子平的反。如今这一晃眼,又三十年过去了。”陈老爷子道。于文谦便是于子期过逝的父亲。

“这我当然知道啊,当时,于文谦便是受了申老爷子的委托,这田家跟申家是亲戚关系。”一边的于老爷子回道。

“狗屁的亲戚关系,申老爷子便是当年杀了县令的田家小子田温。”陈老爷子恶狠狠的道。

那陈老爷子肠子都差点悔断了,本来,他认为申老爷子在朝中门生故吏无数,便是再有什么罪,大家也能保下,他才想着借用申老爷子的名头,调动起整个淮安的士族,甚至陈老爷子在朝中的学生和故吏,到时大家一起抵制新税制。

到那时,朝廷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毕竟,皇帝于士大夫共冶天下,你皇帝不能枉顾士大夫的意愿啊。

可没成想,居然是这种罪,这种罪一出来,申老爷子首先就得被士族抛弃,而他自己这算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好在之前,他一直没有出面,只是在背后做推手。

“什么,这怎么可能,一个杀人犯,更名换姓,在朝中呆了四十多年?如今还安然告老?这太让人难以置信了。”于老爷一脸震惊的样子。

“是真的,拱卫司那边,申老爷子自己出来认罪的,并对士子们说明了情况。”一边陈家二爷道。

于老爷愣愣的坐着。

“呵,这下,我们淮安士族的脸要丢尽了,淮安士族的标志性人物居然是一个更名换姓的泥腿子杀人犯,整个淮安士族都会成为别人的笑柄。”陈老爷说着,随后却是一脸变色道:“都赶紧回去,告诉家族子弟,绝口不要再提请愿的事情,尽量置身事外。”

于老爷一听,也连忙站了起来,火烧眉毛似的跑了。

“那下面那木箱里面……”这时陈二爷又指着外面粮道署衙门楼上的木箱,刚才他可是看见自家子弟也写了塞进去的。

“没事,不留名的,只要不承认,便没有用。”陈老爷道。然后跟陈二爷一起急匆匆的离开了。

而李月姐这边,虽然木箱子已封,放在了门楼上了,但这些闹事的人还没有散,她便不敢有一丝毫放松。

而就在这时,人群里又是一片哗然,李月姐的心徒又提了起来,不过,这回去是虚惊一场,没一会儿,闹事的人就急匆匆的散了,一个个脸色都铁青着,还有人在那里跺脚。

“怎么回事啊?”李月姐让铁水去打听。

“是拱卫司那边的消息,申老爷子出面认罪,让士子们散了。”铁水没一会儿回来,一脸兴奋的道。

听到这个,李月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早知道会这样了。接下来就看朝廷会怎么处置申老爷子了。

“走,都回去吧。”看着闹事的人都散了,李月姐才指挥着大家回衙,大家伙儿该干什么干什么。

第二百七十一章 堂会

郑典听到淮安这边出大事的消息的时候,正在山阳县的一个乡里,听说粮道署被围攻,气的脸当际就沉了下来,阴沉沉的,一挥手,多余的话也不说,就带着人朝回赶

管粮同知和督粮通判两个听说这事儿也是吓了一跳,衙门要是出了事,那大家得一锅端,虽然两人也收了陈家于家不少银子,一路上没少给郑典拖后腿,但在这事上,大家十分的合拍。

自是跟着郑典一起回淮安。

一行人紧赶慢赶的,到了淮安已是半夜,城门早就关了,好在三人都不是普通人,叫了一阵子门,把城门叫开,然后直奔粮道署。

粮道署的门房役老林头入夜了没敢象平日那样打盹儿,毕竟白天那事情一发,谁知道晚上安不安生,夫人说了,今晚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以防万一,明儿个白天再好好的补补眠。

因此,一入夜老林头就坐在门房的角屋里,角屋对门的那个窗开着,老林头就从窗户里盯着那门,想打瞌睡了,便拿起厨房里的干辣椒子,嚼上一两口,他平日里怕辣的很,这一口能让人眼泪鼻涕都下来,立刻的瞌睡就过去了,精气神十足。

这会儿,他正坐在那里,嘴里正唠叨着今儿个晚上怎么过的这么慢呀,这平日里没注意时辰,那一晚一会儿就过去了,哪象今天,他特意盯着计时的盘香,总觉得那盘香烧的真慢呀。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敲门声。一激零,连忙走到门边,嘲外面喝问着:“谁。”

“大人回来了,快开门。”外面的人喝着。

这个回话的声音老林头认得,是衙门里的督粮队的捕头。通判手下第一人,一听说大人回来了,老林头连忙叫了两个衙差开门,衙门的门栓他一人抬不动。

“听说有人闯衙?今儿个什么情况。”郑典下了马就问。自有衙差牵了马走。

老林头和两个衙差立刻把白天的事情说了一遍,没一会儿,几个主事也过来了。说起白天的事情,一个个都心有余悸:“今天幸亏夫人决断。”

“行了。都下半夜,大家去睡吧,我这马上回后堂。”了解了情况,郑典挥了手。众人才散了去,这衙门当家的回来了,大家也都松了口气。

随后郑典一路急急的回堂。

李月姐自也是一晚没睡。早就接到郑典回来的消息了。这会儿便在门口迎着,远远的见郑典过来就埋怨:“怎么这大晚上的赶回来,你不知道现在淮安周边乱的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