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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姐(78)

李素娥说着,那眼眶便有些红,显然是想起了伤心事。

李月姐听着自家姑姑的话,她又哪里不明白自家姑姑的意思,只是……

“姑,明年春。于子期会参回会试,若是考不中还罢,若是考中了,你认为,我跟他会有结果吗?”李月姐一字一顿的道。

“他不是被革了功名了吗?”李素娥惊讶的问。

“革了功名只是一时的,他如今得二王爷看中。明年会试前那二王爷便会为他起复,他的才学是相当好的,又有二爷照拂,断没有不中之理啊。”李月姐道。

听李月姐这么说,李素娥也拿不定了。

“既然这样,那就只能明年再看了,不过,月姐儿,你答应姑,这面脂不要还了,反正他没说,你就只当是捡的,至少两人之间留个念想,以后成是好事,不成也怨不得什么。”李素娥还是不放弃的道,实在是月姐儿拖到如今,已经是良婿难寻了,这个机缘不可轻易放弃。

“好。”李月姐不忍拂自家姑母的好意,便答应了下来。

傍晚,吃过晚饭,天边还存了一抹晚霞,李月姐上街买了四色糕点,外带一些补品,然后叫了墨易,两人一路去了郑家。

是郑屠娘子开的门,那郑屠娘子一见到李月姐,却是热情的不得了,之前为了家里麦场那块宅基地的事情,她让家里人给怨的不行,想拿回来却半点没法子,没想峰回路转,李家闹了那么一出,她那二哥有求于她,便一切好说,自动自觉的把宅基地还了,她也算是有了交待,这才大大的松了口气,因此这会儿对李月姐格外的热情。

在郑屠娘子的心里,每次只要家里的事情跟李月姐沾了边,便能坏事变好事。

两人一路说一路走,不一会儿,就到了郑老太的屋前,还没进门,远远的就听到郑老太中气十足的在骂人:“你这臭小子,现在知道痛啊,那怎么两句就叫人给烧的不知天高地厚了,你这才好的身子,你能去干河工那摊子事吗?真当自己是金刚罗汉呀,还叫痛,活该,痛死算了,也省得老太我操碎了心肝。”

话音落时,李月姐和墨易正好跟着郑屠娘子进屋,就看到,郑典赤着上身跨坐在一张竹椅上,后背对着外面,上面一片青青紫紫的,还有一些伤口裂开了,正渗着血珠子,郑老太一手拿着白纱布,正在给郑典擦药包伤口,边骂还掉着眼泪儿,是心疼的。

“老太,天地良心的,我哪里烧他了,只是当时确实有点事儿,典弟便顶了我一会儿,总归是我的不是了。”这时,屋里另外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子一脸无奈的道,李月姐也熟悉,是郑家四房的老大,郑圭,前几天郑老太就是为了他的亲事,来李家里问鞋面的事情的,最后赶上了抓奸之事。

听了这些,李月姐有些明白了,这郑圭暂时顶了河工役的,在河道上做活儿,可能因为有事,便让郑典顶了工。那郑典前些日子才在通州受了伤,这伤才好,再叫河道上的重活一压,这原来的伤口就裂了,老太又是最疼郑典的,这会儿自然没给郑圭好脸色了。

“行了,你也别叫屈,就算你是无心的,但自家兄弟怎么个情况你心里没数啊,那样的重活能叫他顶?以后,自家兄弟,得顾着点儿。”郑老太脸色还是不太好。

“是,郑圭下次注意了。”郑圭点头受教道。

“老太,我真没什么的,您这上了药,再睡一晚上,包管明天又是生龙活虎。”郑典打着圆场。

“瞧你能的。”老太扬着眉一巴掌拍下。

郑典便龇牙咧嘴的怪叫着,转头之即,这才看到李月姐和墨易还有自家二伯母站在门边,笑吟吟的看着,先是一惊,然后那脸便染的跟猴子屁股似的:“哎呀,不好,身子叫人看了去了。”说完,便站了起来,连着竹椅一起拖着躲进了屋里,那速度,跑的比猴子还快。

屋子里一干人先是一愣,看了看一头跑的没影儿的郑典,又看了看站在门口,叫郑典这话给气的瞪眼的李月姐,俱大笑了起来。

“这小猴子,便是有人看你,那也是你的福份。”郑老太笑骂的道。然后把纱布和药粉丢给郑屠娘子:“你进去帮典小子包一下。”

“嗯。”郑屠娘子应声进了里屋,墨易也跟着进去,一会儿屋里便传来嘻嘻哈哈的笑闹声。随后两人就出来。

“老太,我带墨易去看看大伯。”那郑典披着件挂子,胸前敞着,倒是坦坦然的没之前作怪样子了,还冲着李月姐咧嘴一笑,李月姐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这小子,每次看到他,就让人有些手痒。

“去吧。”郑老太挥挥手

郑圭也跟着一起离开。

李月姐便陪着郑老太说话,并问候了一下郑大伯的伤势。

“还好,再休息几天,你郑大伯就没事了,唉,富贵险中求,这人一生,平顺是一辈子,惊涛骇浪也是一辈子,有的人喜欢平平顺顺的过一生,而有的人就喜欢在浪里搏击,端看各人的心思,老太也管不得了,横竖不到百十年的时间,只要自己无悔便成。”老太平日里常上山听寺里的和尚讲禅,这话竟是悟了。

李月姐听了,心里也觉得人生就是这样,前世,她被软禁周府,心里最掂记的就是一干弟妹,只觉得对不住泉下爹娘,而今,只要弟妹能顺遂如意,便是她自己因误了时机,没个好归属,她亦无悔。

“对了,月姐儿,我看你每日做豆腐卖豆腐的,着实辛苦,我前日听你郑大伯说起一桩生意,倒是一条不错的赚钱路子,你要不要看看?”这时,郑老太话风一转的道。

“什么路子?”李月姐好奇的问。

“投资漕船。”郑老太道。

第六十一章 接货

晚上,李月姐睡在床上,就在想着漕船投资的事情。

所谓的投资漕船就是私人出资打造一条漕船,然后租给漕司或漕帮,用来运漕粮或者其它的货物,船主只消按月或按年收取租金,基本上每月有三四十两的收入,这样一年就能回本了,以后就是净赚,可以算是坐地收钱了。这条赚钱的路子是绝对不差的,可它有一个最大的缺点,就是投资太大。

打造一艘四百石的漕船需银500两左右,李月姐现在满打满算的也不过三十几两在手上,不过,木桩那边的生意,预计有个一百多两的收入,可这加一起也不足二百两,离五百两相差甚远哪,只是,眼下机会难得啊。

而且郑家拿下了整条干河漕运坝闸的管辖权,只要漕船一造好,就可以交给郑家去运作,她只需要家里坐收租金,却不用担任何的风险,这样的好事哪里去找?

而且更重要的是,三年多后的水灾,虽然李月姐重生了,但不认为这种天灾的事情能改变,所以,在这三年里,在柳洼,别的投资都是虚的,大水一过全成为泡影,即便是现在炒的沸沸扬扬的麦场地皮,到时大水一过,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