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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姐(93)

这时,月娇领了许大夫过来,李月姐忙将田婆子扶了进屋,然后让许大夫给田婆子看看。

“老人家没什么大事,就是受了风寒,只是她这岁数毕竟大了,受不得一点汤火的,我给她开了药,然后需得静养数月才行。”那许大夫望闻问切一翻,就给田婆子开了药方。然后递给李月姐,李月姐便又交给月娇儿,又拿了银子给她,让她去药堂抓药。

随后李月姐送许大夫出门,回来之即,却看田婆子正下炕穿鞋,还要走,连忙阻止。

“婆婆,你现在无论如何也要先静养一段时间,就安心的在我家住下吧,虽然挤了点,但冬天正暖和不是。”李月姐一脸正色的劝道,刚才趁着许大夫问诊的时候,李月姐也傍敲侧击了一下,便知道为什么田婆子不留在周家了。

实在是周家一向不养闲人的,前世,田婆子是靠着白玉豆腐的手艺留在周家的。而今生,这门手艺提前被李月姐用了,而田婆子对李月姐很有好感,再加上。这一门兄弟姐妹六个,过日子着实不容易,田婆子又怎么能乱了李家这生计。因此,这白玉豆腐她便不用了,可除了这门手艺,田婆子也没有别的长处,再加上她年纪着实大了,周家还担心万一哪一天她一蹬腿,还得花心思去收尸。别的不说,就够晦气的,所以,就辞了她,田婆子没了周家的落脚点。盘缠又用尽了,尽管发现了李家白玉豆腐这线索,可却是一个无头线索,没法子只得打道回乡了。

李月姐清楚这个原由,那心里自然是愧疚的,她这是盗用了田婆子的手艺,结果反而害的田婆子没了生计,所以,无论如何。她得担着照应老人的责任,因此这会儿哪里肯让她走。

“这怎么行,你一家已经够不容易的了,我这老婆子怎么能拖累你。”田婆子直摇头,无论如何不留下。

“谁说你这是拖累我们了,我们还需要您的帮忙呢。上回就听您说过,这白玉豆腐您做了几十年了,可我们这一两年才起步,其中许多的东西都在摸索,总觉得有许多不尽如人意的地方,可您做这豆腐几十年,那火候定是老道无比了,等你身子骨好一点了,再给我们提点一下,我们将受益无穷啊。”李月姐道,她知道田婆子是个要强的人,不愿无故受人恩惠,但有这理由,她相信田婆子便能留下来。

而田婆子,那白玉豆腐做的比自己好那也是事实,毕竟人家才是师傅。

果然,李月姐这话让田婆子心动,而且田婆子一直在心里认为,李月姐上次说的给她家这白玉豆腐盐卤秘方的人,定然就是她的儿子,这么一丁点的线索,田婆子也实在不愿意放弃。便点了点头。

李月姐才不管田婆子心里的心思,能留下来就好。

李家四间大房间,家里人多,住起来是挤一点,但,当初她能隔出八间房出来,还怕住不下去啊。

正好,墨易墨风一间,姑母和小月宝一间,月娥月娇一间,她和田婆子一间,田婆子病着,她也好方便照顾一下。

不一会儿,月娇抓了药回来,李月姐熬了给田婆子服下,田婆子病着,服下药后,便昏昏睡去,李月姐也不打搅她,便出了屋。

这时,李素娥送豆腐回来,手上又提了两个竹编的火篮子,这种火篮子里面再放一个铁皮打的小盆,上面有一个铁丝盖盖着,第日烧好灶的时候铲些火碳在里面,提着便可以到处走动,如果是做手头上事的时候,那双脚架在那上面,正好可以暖脚的。

看着自家姑母手里提着这两个火篮子,李月姐便笑的贼兮兮的,不用说了,定是那夏水生怕自家姑母做绣活的时候冷,给她弄了两个火篮子洪脚的。

李素娥看着李月姐这怪样子,反弄了一个大红脸,然后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随后李月姐便跟李素娥说了田婆子的事情,同时也解释了一下当日给自家这豆腐制法的人正是这婆子的儿子,那等于这婆子就相当于李月姐的师婆婆一般。

虽然李月姐这话是不尽不实的,但正好合了田婆子心中的猜想,而李月姐这么说,也是要预先堵自家二婶的嘴,要不然,自己随便留一个婆婆在家里侍奉着,自家二婶不定又有什么怪话呢,她是不在意,可怕田婆子在意啊。

而她这般说活,那在这种情况,是绝对有奉养的义务的。谁也没话说。

“这个自是应当。”李素娥赞许的点点头。

这时,太阳已经起山了,晒着大半个院子,印着白雪,晃得直刺眼。

“对了,月姐儿,过年要做几双鞋子,鞋面我已经做好了,就是鞋里还缺点衬子,你这有没有用不上的旧衣旧裳,我好剪点用用。”这时,李素娥又道。

“我找找看。”李月姐说着,便进了屋,打橱柜,在一边的拐角找到一包衣服,是阿爹,有些旧,许多地方都磨掉了,颜色和式样都是淘汰的,原先穷困的时候,李月姐是打算把这套衣服改改让墨易穿的。可如今,墨易已经是河工总甲,该有的体面还是要有一点,估计墨易是用不上了。墨风的衣服也够,再说了,这衣服也实在太旧。似乎不值得改了,于了李月姐将衣服拿了出来,干脆让姑捡几块有用的衬子吧。

想着,李月姐便将这包衣服拿了出来,交给李素娥,李素娥看了看,除去磨的太毛的边角不要。还是能取出几块衬子的,于是便接过衣服,仔细一看乐了:“你咋把你阿爷的衣服拿来了?”

“这是阿爷的衣服吗?可一直放在我家啊。”李月姐奇怪的道。

“那定是你阿爷给你爹穿的。”李素娥没在意的道。

“嗯。”李月姐点点头。

这时,李素娥抖了抖衣服:“我晒晒,这衣服放的太久了。一股子霉味呢。”说着,便去拿两个三脚撑子,又拿了一根竹杆搭在上面,然后把几件衣服披了上去。

“这人是个傻子么?还是得了失心疯了,哪有无缘无故的,把个不相干的老婆了请回家延医问药的,还好似当祖宗似的供奉着,偏自家长辈这边,整日里没个好脸色。这家里真是尽出白眼狼啊。”这时,东屋门口,方氏挎了个竹篮子站在门边,骂骂咧咧的。

最近方氏是一肚子邪火,贾氏那里因为贾五郎的传言更是把李家恨上了,枕头风一吹。方氏的大哥就把方氏叫了去,没由头的好一顿发作,方氏觉得她太冤了,什么都不干她的事,最后却是她倒霉,里外不是人的,因此,也把李素娥和李月姐都恨上了。

结果,一大早的起来,正准备挎个篮子去买点肉好好补补这几天的晦气,没想一出门,就听到有人在那里嘀咕着,说李月姐把一个生了病的老婆子请进了家里,还请了许大夫问诊抓药。

一听这个,方氏直觉的在抽自己的脸,你说这西屋那边,但凡荣延去拿点香干子当零嘴,月娇那丫头便会端着白饭碗过来,逮着好菜全划拉到碗里,这丫头皮又厚的要死,说她她全当耳旁风,吃完了还嫌油燥,能把人气的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