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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痕/尖齿(129)

毫无疑问这是个疯狂的举动,除了关珩,大概没有第二个人敢这样指挥宁秋砚,也没有第二个人敢坐宁秋砚的车。

关珩提醒:“轻轻松一点油门。”

语气如常。

越野车在雪地上开出个S形,逐渐稳成一条直线。

防滑链有限速,速度其实并没有太快,但对第一次开车的宁秋砚来说足够刺激,随着视野两侧的景物不断往后退,他只觉得肾上腺素飙升,耳朵里嗡嗡作响。

下坡了。

雪地又厚又滑,宁秋砚神经紧绷,车速也再次变快。

一头鹿突然在不远处出现,宁秋砚吓了一跳猛打方向盘,车子便直直地朝另一个方向冲去——

“踩刹车。”关珩仍不慌不忙地说,“稳住方向盘。”

仿佛给宁秋砚沸腾的大脑降了温。

他在狂飙中冷静下来,根据关珩的指示,在千钧一发之际成功将车停在了断层的地势边缘。

“嘭——”

厚厚的积雪坍塌。

车辆倏地往前滑去,半个车头都卡在了高处,与下方足有三四米高的落差。

心脏狂跳。

宁秋砚吓出一身冷汗,表情都变了:“先生……怎么办?”

关珩却解开他的安全带,伸手将他从驾驶位上捞了过来。宁秋砚长手长脚,在有限的空间里没那么好捞,又好歹是两个成年人的重量,车子被关珩这么一动,便前后摇晃起来,发出吱吱呀呀的恐怖声响。

“刺激吗?”关珩搂着宁秋砚,拂开他汗湿的额发。

宁秋砚点点头,浑身的汗毛都是立起来的,热气蒸腾。

他环住关珩的脖子,后脑勺抵在车顶棚上,看见关珩幽黑的眸子里泛起了一点深红。

人类剧烈跳动的心脏和加速流动的血液,正散发出特有的香气。它们和宁秋砚身上清爽的气味融合在一起,无形中挑动关珩的神经。

关珩的手还是凉的,心跳依旧极为缓慢,呼吸若有似无。如一尊白玉,他不会因任何危险事故产生波动。

一潭死水。

因宁秋砚的存在掀起波澜。

冷与热的呼吸交替。

死寂与鲜活纠缠。

他们的唇靠近了,在摇摇欲坠的车厢里,在这白雪皑皑的旷野上,接了个长长的吻。

第84章

厚厚的积雪阻碍了车子继续往下滑的趋势,关珩下车推了一次,再上车经过一番操作,终于在天黑前将越野车拯救成功。

夜里他们是在帐篷中度过的。

这次出行关珩并不是临时起意,食物、饮用水还有寝具都有准备,后备箱里满满的都是宁秋砚用得上的东西,甚至还有炉子和小锅。

白婆婆做了半成品,分门别类地放在保鲜盒中,宁秋砚只需要简单加工。

他们停在森林与雪原的交接地带,树木很好地抵御了寒风。

宁秋砚在雪地上铺了野餐垫,点燃小炉子,使用山菌汤料给自己做了一份热腾腾的乌冬面。

关珩离开了大约一个小时。

回来时天还没完全黑,但已是月明星稀,还能看清山峦上方的锋利形状。

吃完晚餐,宁秋砚肚子里暖暖的,人也懒洋洋。

他们依偎在一起,并不一直都说话,很多时候只是静静欣赏美景。宁秋砚很少有这样的机会,连久居渡岛的关珩也是,因为假期,因为宁秋砚,这一次才得以成行。

“可惜没有带手机。”宁秋砚说,“有好多景色我都想拍下来,加进我做的那个有声相册里面。”

关珩是带了的,拿出手机给宁秋砚,不避讳地输入密码解锁。

宁秋砚拍摄的溯京铁塔的壁纸映入眼帘。

关珩还没有更换它。

宁秋砚感觉自己挺笨的,明明早就发现了这些细节,却从来都没有想过更深的含义,还得再一次向关珩提要求,让关珩亲自说明“奖励”是什么。

他不仅仅是关珩的血契伴侣,他们是在恋爱。

所以,在溯京的时候关珩才会碰他,会特地策划都市之旅,就像这一次环游渡岛。

关珩不擅长符合人类社交的活动,但该进行的一样也没落下,例如在新年第一天与人类约会。

“这张照片拍得不是很好。”宁秋砚对关珩说,“做相册的时候我在网上找了些教程,学了点摄影的皮毛。下次我尽量拍一张更好看的发给您。”

关珩说“好”,示意他打开相机。

现在的光线是一天中最为饱满、柔和的时候,随意取景都很美,雪地与山峦在镜头里有暗色噪点,显得朦胧,充满冷淡的诗意。

宁秋砚一连拍了几张,说回去以后叫关珩发给他。

想了想,他问关珩:“可以拍我们的合照吗?”

关珩不喜欢拍照,每年春节的合影已经是他容忍的极限。他也不是个迷恋自己的人,对相貌更不看重,宁秋砚没见过他对自己的任何留念。

这个要求,好像连提出来都是幼稚的。

果然,关珩微微挑眉:“不是拍过了?”

“那是别人拍的。”宁秋砚脸有些红,小声说,“我想留一张特别的,自己看。”

现在宁秋砚所拥有的关珩的照片,不过是上次去文翠公园他借口录雨声时,偷偷录下的关珩的侧影。那种思念成灾,却连一张关珩的照片都没有的折磨,宁秋砚真不想再经历一次。

关珩同意了。

宁秋砚高兴起来,连忙将手机镜头调转,两人便同时出现在了屏幕里。

怕关珩反悔,宁秋砚拍得很快,最后只留下了他在前面脸通红,关珩在后方懒懒看向镜头的画面。

拍完,宁秋砚手心滚烫地说:“可以把这张也发给我吗?”

关珩保持着一个习惯性的姿势,一只手搭在曲起来的膝盖上,另一只手抚着宁秋砚的后颈,有一下没一下地捏:“嗯。”

宁秋砚坐了一会儿,站起来去附近又拍了几张,天便完全黑了。

深夜,睡袋里的宁秋砚听见几声狼嚎。

半梦半醒间睁开眼,看见关珩就在身边,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宁秋砚被关珩吸了第二次血。

这一次他的反应与以前都不同。

身体似乎有了某些改变,一边适应关珩的毒素,一边也因此亢奋。

两个人贴得那么近,关珩不可能没有察觉,但关珩仍然没有碰他,只是待毒素反应过去,在他恢复清醒的时候,掐着他的腰,把他翻了个面。

“张嘴。”

关珩命令。

宁秋砚被关珩搂在怀里,听他的命令乖乖张开嘴巴。

关珩修长的手指进入他的口腔,在舌尖上蘸取唾液,涂在他的嘴唇上,力道很重,让唇瓣立刻便红肿起来。接着,那只手掌住他的下颌。

“抬起头。”关珩沉沉地说,“看着你自己。”

看清眼前的景象后,宁秋砚的脸霎时红成了一个柿子。

他们面对着手机镜头。

手指重新进入口腔,宁秋砚微张的嘴唇根本没法合拢,又逃不开关珩的桎梏,只能无助地看着屏幕里的自己,还有身形将他笼罩的关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