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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痕/尖齿(133)

学以致用。

关珩教过宁秋砚怎么做。

他运用得很好。

黑色皮扣下的手腕是极细的,很快,便被另一只手抓住了。

那手很大,掌心微凉,连指尖都是冷淡的。

却因为隐忍,手背冒着明显的青筋。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第87章

宁秋砚也想在渡岛留下些什么,和关家人留下的那些一样,组成渡岛的一部分。

可惜他没有什么特长,现在岛上也没有新的道路或建筑要修建,用不着他亲手砌上一砖一瓦。想了几天,他决定将之前的一点小想法扩充,这次不只是再制作有声相册,而是想系统性地学习一下摄影,拍摄视频,配乐,做成属于这个年代的渡岛的纪录片存在大宅的影音室里。

这个想法得到了关珩的允许。

“除了要学开车,学摄影。”

关珩自后方环着宁秋砚,轻轻捏着他的手指。

“还有什么想学的?”

“种草药?”宁秋砚在刷手机,打了个哈欠,“前两天凌医生说他在农场的温室里试着种了一些,效果不是很理想。我答应了他,等下一次假期去帮他的忙。”

渡岛的气候特殊,能适应生长的植物不多,岛上的蔬菜水果大多都是靠采买,温室里种的只是生长周期极短、不易保存的种类。

“可以。”关珩说,“有不懂的可以问我。”

宁秋砚回头问:“您对草药有了解吗?”

关珩回答得很平常:“会一点。”

不是炫技,不是夸口。

宁秋砚知道关珩说“会一点”,那么就一定不是假话,甚至可能精通。现代医学发展迅速,但千年前,人们靠的还是传统医学,关珩虽然出生世家,但曾行军打仗,跋山涉水,对其有所研习很正常。

“那到时候我来问您。”宁秋砚软软靠着关珩说。

“好。”关珩应了。

宁秋砚继续玩手机,和同学发信息,关珩则继续看书。少时,宁秋砚的头就一点一点的,眼皮不自觉合拢,打起了瞌睡。

他的体力总是消耗得快,又总是爱强撑,安全词是一次也没说过。

困得连关珩从他手里抽走手机也不知道。

关珩把他打横抱起,打算让他去床上睡觉。

丝质睡袍下摆滑动,小腿暴露出来,两个白皙的膝盖尖都浅红的,在长久的跪趴与摩擦下,地毯再柔软,也不及人类柔嫩的皮肤。

左脚脚踝上有一道掐痕,是面对面那次他支持撑不住,腿不停往下滑被固定时弄的。

正面对关珩来说也很难,所以他们这样的情况很少。

那一次宁秋砚获得了小小的奖励。

关珩松开了他的手。

人类的手指嵌入关珩的背肌,指尖用力发白,指节却泛起鲜活的粉。一道道往下滑,在肌肉分明的冷玉表面留下胭脂色,转瞬即消。

宁秋砚胆子变大了。

不仅要摸关珩的背,还抬起身体想要抱,想要靠近,把脸往关珩的脖颈、脸侧靠。疾风骤雨中他未能如愿,慢下来时,坐在关珩身上才得偿所愿。

年轻人类的嘴唇难耐地靠着那黑色面罩,鼻尖的热气触在冷汗淋漓的耳垂上。他的面容被关珩长长的黑发掩盖,两人那么近,看起来就像在接吻。

那是现阶段不可能的事。

但能这样没有桎梏地相拥,无阻碍地身体相贴,无疑已经是不小的进步。

“喜欢您……”

看不见止咬器后方完全冒出的雪白尖牙,宁秋砚沉浸亲密,破碎地呓语。

关珩沉默着,眼神暗极,正处于血色风暴中心,手指掐得用力。宁秋砚倒吸一口气,如同正在被拷问,乖乖补充答案。

“喜欢您……先生。”

刺激下带着哭腔,诚实地重复。

“很喜欢您。”

被放上床垫时宁秋砚短暂地惊醒了,睁眼看了看关珩,就闭上眼睛陷入了沉眠。

他太累了。

自陆千阙他们走后,时间一晃而过,快得就像抓不住,哪怕宁秋砚整日整夜地和关珩在一起,也觉得它在呈倍速溜走。

元宵节过后的第一个周一,宁秋砚搭乘平叔的船,提前返回雾桐。

放寒假之前他答应过苏见洲,要陪苏见洲待上几天。

那之后他便会直接回学校,要开学了。

“渡岛有些事,我四月来溯京。”关珩告诉他,“认真做好你自己的事,等着我。”

宁秋砚纵使心中有万千不舍,却也明白比起赖在关珩身边,先去做好自己的事比较重要。这是关珩和身边的人不约而同对他灌输的观念,他已经吃透了其中道理。

他应了,狗狗眼却不自觉地望着关珩:“您来溯京会留多久呢?”

关珩说:“看你的表现。”

宁秋砚立刻承诺:“我会表现得很好的,会好好学,成绩都会拿A,不会受别的影响。”

关珩也看着他,嗓音温和:“那就留到你暑假。”

也就是说,他们会在暑假时一起返回渡岛。

关珩竟然打算陪他那么久!

宁秋砚得到意料之外的答案,又惊又喜,连即将要分开的一个多月好像也不再难熬了。离开大宅时天还没亮,康伯已备好车送宁秋砚去码头。

晨雾朦胧,冷冽微风扑面,周遭还是昏暗的。

临上车前宁秋砚习惯性地抬头望向三楼,这一次看见的不是窗帘紧闭的窗户,而是清晰可辨的高大身影。忍不住鼻子一酸,故作镇定地坐进了后座,不想表现出不够成熟的一面。

车子启动驶入森林道路,将亮着灯的寂静大宅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宁秋砚终于回头一次,只看见白雪皑皑,树影婆娑,在泛蓝的晨光里形成了清冷色调,十分寂寥。

来渡岛的客人走了,陆千阙走了,现在宁秋砚也走了。

总会还有其他的人要走。

关珩留在这里,百年如一日,早不知见过多少次别离。

康伯拍拍他的手,安慰道:“没关系,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宁秋砚点了点头。

他们到时,天已经亮了。

平叔早早等在码头,宁秋砚已经知道原来平叔每周五上岛时都居住在农场里,所以他们才会碰不到面。康伯交给平叔采买清单,嘱咐了几样需要注意的,便和宁秋砚挥挥手,坐车回大宅了。

宁秋砚站在甲板上看着远处森林的轮廓,不敢久待,很快就拖着行李箱走进舱室。一般情况下船会在他上车后几分钟内启动,他坐了一阵,却见平叔来到门口:“出了点小问题,你等一等。”

说完就走了。

外面有人说话,宁秋砚好奇地走出去打探,勉强听明白是好像是铰链被什么卡住了。

说是小问题,但这一弄就是半个小时。

平叔站在码头上挠头,看起来大为光火。他是个非常注重时间观念的人,重视到几乎有强迫症,宁秋砚迟到时他也不会有好脸色。被斥责的船员默不作声,只更加卖力地闷头处理,宁秋砚也走下甲板,看蛙人装备整齐地潜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