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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痕/尖齿(94)

宁秋砚很快明白过来,荣奇对他说过两次自己暂时住在学校附近,还邀请过他一起住。而且,以荣奇的家境和豪爽的性格,绝对会挑选条件足够好的地方住。

在学校附近范围内最好的酒店只可能是这里了,他早该想到的。

荣奇也看见了宁秋砚,先是一惊,随后不可思议地喊道:“哎,你怎么在这里?”

他大步走了过来。

宁秋砚脚步一滞,关珩便察觉了,问道:“朋友?”

“是。”宁秋砚回答,“是我舍友。”

说话间三人已经近了,停在厅里说话。

宁秋砚回答荣奇:“我也住在这里。”

“可真是太巧了!”荣奇说着看向关珩,“这位是……”

关珩并不爱摆架子,尤其是面对这么年轻的人类,只淡淡地对荣奇点了一下头。

荣奇隔得远远地便感觉对方气质优雅出众,近距离一看更觉得难以接近。

他的第一反应便觉得这个男人和他们不像是一个世界的人,像二次元与三次元,不处于同一维度,只能仰望,触不可及。

荣奇注意到了他们牵在一起的手,也注意到了宁秋砚有些微慌乱,却没有打算松开对方。

刹那间荣奇明白了一个重要讯息,将那股随便的劲儿收敛起来,笑着说:“早知道你和你朋友也住这里,我就不至于一个人待房间那么无聊了。”

荣奇是个直男,两人住在一起几个月,宁秋砚还没告诉过他自己的性取向。

当然,宁秋砚也不可能提及关珩。

“你现在要出去吗?”宁秋砚问。

“有点饿,想出去买点烧烤什么的。”荣奇说,“你们要不要一起?”

“不用了。”宁秋砚都不敢看关珩的表情,“我们刚回来,打算回房间休息。”

荣奇本也是随口一说,不觉得宁秋砚和朋友真的会去。临走前他告诉宁秋砚:“对了,明天就开始搬宿舍了,你什么时候来,我等你一起去。”

这么快。

宁秋砚叫荣奇先去,说自己还有点事:“我周三过来。”

关珩是后天晚上的飞机,在这之前宁秋砚哪里也不想去。

进入电梯里,情绪紧绷、担心舍友会对性取向有偏见的宁秋砚才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一抬头,关珩却正在看着他。

关珩对两个年轻人类的互动应该兴致不高,只问:“你还要继续住宿舍?”

宁秋砚点点头:“嗯,学校已经分配好了,我今天上午和荣奇一起去看过。”他知道关珩不放心,又解释道,“旧的宿舍要翻修,临时过去住的那栋楼也提前检修过了。学校发布通知严禁再使用小电器和取暖器,应该不会再发生火灾。”

要说的话,就是有点冷,因为临时宿舍还是没有集中供暖。

不过好消息是空调是完好的。

关珩听完解释后没说别的什么,只道:“好。”

这时宁秋砚没去细想关珩突然问起这个的原因,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衬衫夹上。酒店房间近了,他已经在幻想进去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冲向浴室,赶快把它取下来。

可是他没有得到那样的机会。

关珩打开房门后没有放开他的手,直接拉着他走向了沙发。

宁秋砚已经有点受不了了,虽然很想就这样一直被牵着,但还是试图把手抽走。

关珩问他:“急着去干什么?”

宁秋砚说:“我想去洗手间。”

关珩:“不可以。”

宁秋砚:“……”

“坐着。”

几秒后,关珩开口道。

“低一点。”

宁秋砚依言坐在了地毯上,与沙发上的关珩一高一低。像在渡岛时第一次去到关珩卧室时,关珩俯在他的上方,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

宁秋砚知道,关珩这是有话要和他说的意思,可是他现在真的很急。

“现在请回答我,宁秋砚。”关珩使用了一样的开场白,抬着宁秋砚的下巴,“我们在这里说过什么?”

关珩的语气听上去冷淡,但那双幽黑的凤眼中仍缀着温柔。

汽车后座的旖旎在酒店的房间里延续。

宁秋砚眸光闪烁,动了动嘴唇:“我把自己交给了您。”

关珩问:“包括?”

“包括我的思想,行为,身体……”他虔诚地回答,“还有我的情感。”

这个回答很令人满意。

关珩加大了手指的力道,见宁秋砚有点吃痛,便很快放开了,问:“你今天做到了吗?”

宁秋砚倏地明白过来,他今天一定是做了违反约定的事,有哪里做得不对,否则关珩不会这么问。

他苦思冥想,回忆今天发生过的每一件事。

一定不是发生在上午,下午他也只是和曲姝、李唐在一起,晚上去宴会前也没有不正确的地方,唯一可能的就是宴会上了。可是他和关珩只分开了一小会儿时间,难道是因为他和盛欢说话了?思及此,他忽地想到了原因,从口袋里拿出了琼斯先生的名片。

“……我好像没有。”他把名片扔在桌上,望着关珩道,“我是不是不该随便收别人的名片,如果要和谁交往,应该征求您的同意?”

关珩的长发垂落一缕,神情变得严肃,沉沉地对他说:“不是,和谁交朋友是你的自由,我不会剥夺你应有的权利,因为你的人生应该过得精彩——当然,瓦格纳的确不是适合做朋友的人选。”

你的人生应该过得精彩。

这句话直击心灵深处,与陆千阙说过的“我们都希望你过得幸福快乐”不谋而合,足以证实关珩对此的看重程度。

宁秋砚怔忡,下意识点了点头。

“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关珩说,“你不想做的、不喜欢的,都有权提出来,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地点。”

宁秋砚又点了点头。

关珩说:“你需要做的只是足够信任我,把自己完完全全地交出来,不要有任何负担。”

宁秋砚慢不自觉地回答:“我相信您……”

宁秋砚梳好的头发已经乱了,坐在地毯上的姿势看起来端正,但其实很别扭,这幅默默听话的样子太乖顺,关珩眼神变得深了些,伸手揉了他的发顶。

“现在还难受吗?”

终于,关珩这样问道。

宁秋砚不算笨,到这里慢慢地听懂了,脸上泛起一点绯色,老实地回答:“很难受……带子好像滑上去了。”

他应该一开始就听关珩的话在车里取下来的。

“嗯。”关珩说,“脱掉。”

就在这里。

关珩有权利对他做任何事,他也不再需要有任何遮掩。

宁秋砚属于关珩。

这一点毋庸置疑。

第61章

先是西装外套。

本就只系了一颗扣子,轻轻地解开,脱下,叠起来搭在单人沙发的椅背上——这是借来的衣服,宁秋砚不知道还要不要退回去,所以有特地注意保持整洁。

白衬衣的尺码合适,前后都服帖地压在裤腰里,勾勒出少年人清瘦的肩背与窄细的腰线,是衬衫夹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