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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帝十五岁(145)

作者: 青律 阅读记录

电影按时放映,是一部很精彩的爱情喜剧。

千金小姐和花匠相互暗恋,意外灵魂互换,展开全新生活。

情节放映的时候,其他人都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跟着大笑。

苏沉控制着自己不要往左看蒋麓的侧影,注意力放在电影本身。

每一幕都浪漫轻快,能看得人忍不住微笑。

十四五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

他越是如此,越看得心神不宁,像是还在挂念另一个人。

看见电影里情侣们一起骑车时,脸颊发烫。

看见他们靠近拥吻时,不自觉避开视线。

他模模糊糊感觉到什么,但并不敢触碰它。

像是知道不可以,不允许。

一面在自我逃避,一面又忍不住想另一人此刻的心绪。

蒋麓半倚着靠背,看得打了个哈欠。

两主演他都合作过,一个念台词还是老样子,分不清前后鼻音,很好笑。

另一个不知道口臭好点没有,但愿拍吻戏前有好好嚼口香糖。

他本来对团建没兴趣,仅仅是晚间烧烤前顺带过来看会儿。

至于沉沉在悄悄躲他,也安静纵容着,不多探寻。

也许这样才是对的。

蒋麓心里还是会想到这件事。

关系不必太近。

只用做不冷不热的朋友,之后哪怕剧组解散了,也偶尔互通电话,一起出去打个球。

这样已经很好了。

苏沉看到后面缠绵悱恻的地方,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找借口说去洗手间,起身从右侧出了放映厅。

蒋麓瞧见了,鬼使神差地等了两三分钟,自己从左侧走了出去。

前台大厅都是电影的工作人员在和演员们聊天合影,沉沉不会想往那边去。

他滑开手机,本想发条消息,最终没有发。

大概是在没有的地方。

放映厅走廊的末端,是吸烟室和一长排的抓娃娃机,放着节奏土嗨的电子噪音。

蒋麓一步一步往深处走,看见最末端在抓娃娃的苏沉。

后者像是不意外他会找过来,对视一眼,塞了几个硬币继续下夹子。

概率都被调过,前几下必然的抓不住。

蒋麓奇异地有种狩猎般的感觉。

好像自己如果说错话,或者做错事,会搅乱他们之间本来就不太清晰的奇妙关系。

他脚步很慢地走近他。

苏沉面上装的沉稳,其实脑子里已经是乱糟糟的。

他听着抓娃娃机单调重复的电子音乐,在蒋麓靠近过来的时候,胡乱思考着自己该赶紧逃跑,还是假装一点都不心虚。

可是他心虚什么呢?

有什么秘密是不能告诉麓哥的?

少年低着头注视着娃娃机,长颈鹿歪歪斜斜地被抓起来,半空轱辘一滚,不偏不倚地落在出口。

苏沉心里一沉,反而宁愿它此刻没有中,弯腰把毛绒长颈鹿取了出来。

麓哥越来越近了,好想跑。

念头到这里的时候,蒋麓已经离他很近,像是也在仔细端详他抓着的那只长颈鹿。

两人距离近到像是可以轻易接一个吻。

苏沉发觉自己在乱想什么,简直想拿长颈鹿敲自己的头。

那是你哥,亲个鬼啊!

“还有硬币吗?”

“嗯。”

他张开另一只手,让五六个硬币洒落在蒋麓掌心里。

蒋麓没马上去抓,反而是接过苏沉手里的毛绒长颈鹿,低头用鼻尖碰了一下。

挺可爱的。

苏沉脸颊唰地就红了,像是内心那个秘密被猛然击破一样,匆匆抓回战利品说了句你自己玩,扭头就跑。

他再回到座位时,温知幸递爆米花过来:“被粉丝围住了?”

苏沉笑着嗯了下,没解释。

他再看向电影屏幕,呼吸都是乱的。

此刻的放映厅一片昏暗,没人注意到有个少年悄悄举起长颈鹿,也很轻很轻地用鼻尖碰了一下。

第90章

周末玩闹一天, 周一提前通告说晚上要拍夜戏,苏沉痛快睡到下午两点。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他以为是助理催起床, 拿枕头捂着头磨蹭着接了。

“沉宝, 吃饭了吗?”

苏沉闻声睁开眼, 发觉是远在乡下的奶奶打来电话。

“奶奶,”他快速坐起来, 笑声有些心虚:“我睡午觉呢,已经吃过了。”

电话另一端老人声音慈祥,说话时饱含牵挂:“今天是端午节, 有没有吃粽子呀?”

“奶奶跟爷爷前段时间给你包了好多粽子,托你妈妈找人带过来了,应该还是新鲜的。”

苏沉坐在被褥里, 听着电话另一端细碎又熟悉的叮嘱, 心头有几分愧意。

他回家的时间太少了,以至于本该逢年过节对长辈的关心,都反转了过来。

剧组其实也过节, 只是工作太忙,很多人都顾不过来。

元宵有汤圆, 端午有粽子, 不仅甜咸都兼顾着, 还有外国进口的冰淇淋口味。

这些福利大多归三四线的配角们尽情享用, 主角们往往戏场排的很满,简略尝两口就继续忙去了。

今天还额外不一样。

他又要和江烟止拍戏,而且拍的是有史以来台词最密最长的那一段。

万曜之同元锦以国运相赌, 两人筹谋中又相互试探, 最终讲出海昉国夺港之心, 引出后面种种。

这场群戏里有三四位老臣参与夜宴,还有万曜之身边的伶俐女使,光是群演的台词合在一起就有六页。

而元锦的台词单独剔出来,要背上数千字,其中引经据典,情绪起伏回转,难到完全可以作为时都戏剧学院的研究生考试。

进组时,苏沉已早早开始背这一段,要把每一段都熟练到变成完全的肌肉记忆,直到彻底不动用记忆的地步才可以。

因为群戏绝不是各顾各的差事,而是把自己融入化学反应的一环,和所有人的神情行为都相互呼应。

他每演一次群戏,都像在渡一次劫。

配角要把十分力气都使完,他便需要掌握二十分五十分的额外心力。

全场的节奏起伏,压制和被压制的姿态,还有爆发点的选择,一切都必须纳入他的控制范围内。

往往一场十五分钟的长段拍完,整个人都会有低血糖一般用脑过度的虚脱感,紧急补糖补水以后重新顺一遍台词,然后抓紧状态再来第二条,第三条,直到拍出最好的状态。

这次,一条就是三十分钟。

导演明说了要长状态,不切开分拍,意味着所有人都得大脑高度集中着拍完三十分钟,期间任何人哪怕是群演出了错,都得推翻了再来。

碰到这样马拉松般的极限工作,有些老演员都会提前烧香三炷,许愿一切顺利。

虽是晚上六点天黑后开戏,下午三点时演员已经全齐了,在现场走情绪默戏。

剧组的老手们都知道这时候绝对不能打扰这几位老师进角色,走路搬东西一概收着声。

四点开始,他们拿着台词本集体过戏。

在不加任何动作,不加任何额外反应的情况,仅仅是按顺序把每个人的台词都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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