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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帝十五岁(196)

作者: 青律 阅读记录

“沉沉你也来给海导敬个酒,哈哈哈哈,听说咱们第一部已经翻译成英文泰文日文了,在往外头播呢?”

“可不是!”

邵海沿被围了一大圈,终于有些飘飘然,眼看着苏沉过来敬酒,突然底气足了很多,给两人都倒满一大杯。

“喝!咱们明天好好演!”

苏沉看向铃姐,后者帮忙匀了许多。

“也是,国外还不让小孩喝酒呢。”邵海沿撇了下嘴,吩咐服务生拿果汁来,自作主张又把苏沉手里的酒杯换成了橙汁:“咱们十五岁的小朋友居然拿了视帝,了不起,干杯!”

话听着不像好话,忒酸。

苏沉没当回事,喝完橙汁给闻枫姐敬酒去了,留其他人继续捧导演开心。

邵海沿盯着他离开的背影,刚想嘟哝几句,冷不丁被撞了一下。

“哎哟,蒋麓?”

蒋麓过来给他另倒了杯白的,略一举杯。

“敬你。”

邵海沿愣了下,碰到满杯白的有点怵。

“明天还导戏,悠着点吧哈哈?”

蒋麓没接话,侧头看了一下远去的苏沉,似乎想起了什么。

“前两天在时都,严院长亲自接他去吃饭,也不知道聊了谁。”

子虚乌有的话一出口,导演这才变了脸色,有些小心的问道:“时戏院的校长?跟他是亲戚?”

蒋麓笑了下,摆一摆手。

“我反正不敢得罪。”

等蒋麓走远之后,邵海沿才心悸一阵,心想幸亏平时没跟这小孩过不去。

他恃才傲物,原本瞧见苏沉受众人追捧很是吃味,被蒋麓一句话敲打醒了,人有点蔫。

小伎俩再多也得用对人,这祖宗年纪轻轻拿这么大的奖,想想也知道有后台撑腰啊,真笨。

转眼到了二月十四日,新一轮正式开拍。

在这幕戏里,闻枫所饰演的医女再度入宫,和蓝子真有一场对手戏。

对于两国对峙而言,医女已是战功赫赫,今日再度入宫,亦是成为心腹之一,将来会委以重任。

可再聪明的狗,也仍旧是蓝家的狗。

苏沉进镜头之前,跟闻枫聊过这场戏几次。

现实里,他们的关系亦师亦友,苏沉对她敬重有加,说话都习惯用敬语。

但今日在戏里,他必须撕破脸把人摁在最卑微处,把权力和人性里的恶充分放大。

闻枫对此说了意味深长的一句话。

“你最好享受这些。”

整个皇宫布景在第六季的拍摄时都发生了美术风格的变化。

换魂之后,蓝子真以其独有的喜好在不断行使帝权。

他喜欢花藤兰草,宫墙内外乃至檐上都有花串如瀑,走廊上藤萝如绿帘般张开,一改肃杀冰冷的宫廷旧景。

他召见臣子的场景永远在各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太液湖上一叶扁舟,鸟兽抢食的御兽苑里,在城墙哨塔之上。

大臣们如履薄冰,隔三差五听见同僚意外消失或不治身亡,清楚这朝堂的任何位置都是一刻不得安稳。

也就在这个时刻,医女钱阅回来了。

准确地说,是以权臣之礼高调归国。

这个几年前弑君潜逃的逆贼竟然没有被千刀万剐,反而一副被封为座上佳宾的尊贵,由皇后给她亲自授封。

——皇帝他是疯了吗?!

他恐怕一直和他那疯癫父亲一般,要闹出天大的笑话!

当医女在文武百官的注视中走过丹陛,拾阶而上三跪九叩时,一众臣子敢怒不敢言。

弑帝贼子,你怕不是个妖女!

陛下竟然不顾杀身之祸,又迎你回宫?!

蓝子真颇为享受这个过程。

他就是想看到这皇朝的尊严被悉数践踏,看见文物群臣还斗不过蓝家的一个血奴。

万众忍气吞声的样子,就是下酒的笑柄!

他还并不知道,眼前他做下的一切狂妄之举将来都要数百倍偿还。

“诸位爱卿,钱氏乃是除朕心病的国医,更是救朕于水火的功臣!”

“现由皇后亲自授印,从今往后,她将官居二品太傅,敕封爵位勤国公,封功于麒麟阁中!”

此话一出,方才还能隐忍的许多武将都面露杀意。

一个刺杀皇帝的妖女,也配享功于麒麟阁内?

元衍锦,你就是这样目无法礼,视江山社稷如儿戏吗!

元衍锦,你看不清楚谁才是真的效忠至诚,敬你为君吗?!

有人觉得这是皇帝试探下臣的又一手段,缄默着暗中观望。

有人直接怒发冲冠,上前厉声劝谏,望君主回头看看谁才是真的良臣。

这般讽刺的场面,像是存心考验在场所有人的血性,对天子的敬畏尊崇都急剧消散。

你亲手把刺杀你的人捧到这个位置,其他臣子又该如何自处?!

还没等旁人反应过来,龙椅上斜倚靠手的少年人抬了下手指,谏言老者当即被太监们拖到汉白玉阶的中央,当庭活活打死了!

廷杖每响一声,老臣悲呼一声。

“砰!”

“陛下开眼!”

“砰!”

“陛下开眼啊!!!”

一直到日落黄昏,这场盛大又荒谬的闹剧才终于结束,看客们匆匆退场。

皇后自知被当作陪衬那医女的棋子,怒而难发,最终眼含泪意地拂袖离去。

直到烛火摇曳,落影孤寒的时候,蓝子真才看向白天被推崇到至高位置,如同活靶子般的医女。

“做了太傅,感觉如何?”

钱阅不敢抬眼,自始至终都低低看着他的鞋面。

她清楚知道,今日的一切都并非奖赏,不过是蓝子真对此地一切的傲慢和厌恶。

但缄默并不能换来赦免。

蓝子真眼眸微抬,像是因此感到不悦。

没等他发作,医女再度跪倒,三拜六叩,身体匍匐地很低。

“谢主隆恩。”

蓝子真仍是不悦,眉头逐渐皱紧。

他用不惯元锦的身体,更不习惯这张龙椅。

做惯了风花雪月的逍遥王爷,现在每日上朝都只是演给所有人看,他心情很不好。

“还有呢?”

碰到这样没有答案的题目,钱阅不敢贸然开口。

她清楚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是错。

蓝子真冷冷看她一眼,起身走了过去。

他仍是十七八岁的少年模样,钱阅年近三十,仍是对他充满畏惧,在保持跪姿的同时想往后躲但并不敢,因为恐惧在暗暗发抖。

少年人露出天真又好奇的笑容,俯身贴近了看她。

钱阅一时慌乱,目光仍躲闪着,努力保持着只看他的鞋面。

“我给了你至高的荣宠。”

“喂,除了谢主隆恩之外,再说点别的。”

钱阅佝偻地跪在地上,如同害怕被撕碎一般双手紧抓着朝服袍沿,颤声道:“奴婢永远忠于蓝家,绝不变节。”

蓝子真嘴角勾起,抬起一只脚,像是踹个烂枕头般照着钱阅的肩头就踩了下去。

她痛仰在地,身体随着重重一脚往后滑了少许,象征着金尊玉贵的南珠和头饰尽数滚落在地,毫无尊严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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