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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帝十五岁(208)

作者: 青律 阅读记录

“今年剧组来了很多陌生人,B组里也有一些。”

“很明显,这些都是他的人。”冬姨长马尾一甩,把单子按在桌上:“你赶紧把这个担子甩出去,下午还要跟我去山上拍戏。”

蒋麓叹了口气。

“我不是不敢,我是怕这些人对剧组的东西乱来。”

财产损失是一部分,他不想这些人毁了他舅舅一点点拼凑起来的心血。

女人这才想通什么,又拿起单子出去了。

一个性格泼辣的壮年女人,还是剧组摄影指导,基本在B组可以横着走。

她出去以后没多久,几个新面孔过来赔礼道歉,匆匆表示是自己没接好这活儿。

蒋麓安排自己一个助理过去监工,叮嘱任何家具灯饰都不许磕坏了,仍是不放心,打算隔三差五过去看一眼。

搬空几座宫殿,要搬走上千个细小的布置装饰,每一样都是舅舅亲眼挑的。

他还要看着那场火燃起来,烧灼着蔓延过一墙一瓦,让一个旧时代彻底终结。

至于B组里悄无声息的排挤和打压,他反而看得很淡。

林久光来了不久之后,这个现象渐渐开始,并且越来越有恃无恐。

器材会莫名其妙损坏,有时候随手放下一个文件,再回头就没有了。

但排挤,或者说霸凌这件事,最主要是看气氛。

最开始可能只有一两个人,说话时阴阳怪气,看蒋麓时目光微妙。

人数会渐渐增多,有的负责捧高,有的负责低踩。

而冬姨像个暴躁的老母鸡,把这些不安分地都轰得远远的,见人就怼,搞得这帮人狗血淋头。

蒋麓被她护着时,感觉特别陌生。

他现在有一米八五,似乎该算成熟了,但社会年龄一算,还没高考呢。

想起苏沉以前说过的话,蒋麓被护着时也会跟着想。

我现在……算小孩,还是大人?

与此同时,林久光在和冯嘉对戏。

小乞丐被重光夜选中之后,一夜之间能够看见每个人的所剩岁数。

他睡醒时揉揉眼睛,先是被街坊邻居们围得水泄不通,紧接着能看见每个人头发上有不同的横竖杠杠。

譬如偶尔施舍他肉包子的大娘,头发上有三横一竖,像是烙上去一样清晰明显。

经常拿扫帚打他发泄怨气的老赌棍,第一天来道喜时头发上两横八竖,第二天再来骂人的时候,头发上忽然什么都没了。

小乞丐看得满头雾水,但留了个心眼,没跟任何人说自己能看见什么。

逢人来问他多了个什么神通,都摇摇头憨笑着说不知道。

到了第三天,那个老赌棍死了。

他隐约发现了什么,满街继续乞讨要饭,一个个看过去,瞧每个人头发上有多少条线。

照水缸时,他瞧见自己是七横八竖,像是还能活很久。

而妇人牵着的小孩,头上有的是六横六竖,有的是九横四竖,均是只有他一人能看破的玄机。

一夜之间,他竟因为重光夜的降临,能够看破所有人的寿辰。

在异光垂青之前,他是个无人关心的小乞丐,连破馒头都会被野狗抢去,睡在街边鄙陋的小草房里,能活一天算一天。

酣梦睡醒之后,他突然拥有所谓的‘神通’,连三条街外的当铺掌柜都会坐车来亲自给他发红包。

所有人不知道这重光夜到底给了他什么,但都一致默认他会和所有天幸师一样,成为半仙般的存在,迟早有一天飞黄腾达。

有人开始给这半大小子张罗婚事,甚至愿意把自己女儿嫁给他。

有人开始风雨无阻地给他送饭送汤,还邀请他去自己家里长住。

小乞丐看着每个人发侧的横竖痕迹,竭力守着这个秘密。

然后在某一天,在他坐在湖边晒太阳的时候,后颈一凉,突然就没了意识。

再醒过来,他已经被秘密带去了皇宫,被蛇骨婆婆询问了一二。

又粗又长的大白蛇比他个头还高,小孩吓得快尿了,自然什么都肯说。

老太太拐杖一挥,白蛇吐着信子游走了。

小乞丐吓得团在地上,也不会那些宫廷的礼节,动作笨拙地一个劲磕头,求奶奶不要杀他。

蛇骨婆婆瞧着好笑,叫他坐回凳子上。

一老一小天幸师相对而视,竟然还有点亲切。

此时此刻,姬龄还在重病不起,全凭草药吊着一口气。

毒酒药效过狠,连应听月族内的灵药都救不回来。

老婆婆拿了他的兵符,调密探把这小乞丐绑过来,算是在这死局里找了一枚新子。

她听懂他的能力之后,派皇后把小孩带去囚禁元锦的暗室里,让他看看这囚犯的寿数。

小孩傻愣愣地去了,压根不知道地牢里绑的是当朝天子,直到左右各看了一眼,才恐惧到连连后退,后背撞到墙了还想跑。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人——左右各有横竖,而且完全不同?!

剧本在写皇后和小乞丐的戏时,虽然着墨不多,但也充分体现两个人的性格。

皇后这个角色,算第六部里各派势力的工具人。

东南总督的那一派,把她当作笼络圣意的政治亲信。

秘密换魂的蓝子真,把她当作羞辱皇室尊严的棋子。

老婆婆并不觉得她有用,也只安排些小活儿给她,譬如带小乞丐去地牢。

可在这些夹缝里生存的皇后,坚强又聪慧,哪怕仅是与小乞丐短暂会面,也能套取许多话出来。

编剧写了她带他进入地牢时一路的套话过程,把小乞丐的懵懂无知,和皇后的温和明睿都写得很是出彩。

林久光和冯嘉现场对过戏份之后,觉得还少了点什么。

——这段戏很出彩,台词逻辑都没话说。

但是……

“我觉得按皇后的性格,不会婆婆让她带人去地牢,她就一定会带人去。”

“对,”冯嘉听得赞同:“她可能会要求,梳妆打扮,或者给小乞丐换件像样的衣服,中间确认下这个小孩是做什么的?”

“那最好在地牢戏之前再加一段。”林久光直觉思路豁然开朗,起身道:“我去和导演讲。”

冯嘉愣了下,下意识抓住他的袖子。

“要不我去吧?”

她露出害怕的表情,仍是强作镇定的起身。

林久光愣了下,不明白哪里有问题。

“编剧不太愿意吗?”

冯嘉摇摇头,已经往导演的方向走了。

林久光虽然比她年幼数岁,但觉得情况不对,很敏锐地跟了过去。

冯嘉扬了个笑,跟导演低声讲了前后,只说前面好像缺了一点,没敢说要补。

邵海沿对冯嘉态度还算温和,耐着性子听完了全部过程,眼睛却一直看着林久光。

冯嘉拿捏不准这个导演的脾气,不知道他生气了没有,小心翼翼道:“当然,这也是我个人愚见,如果打扰您了,我先说声抱歉,您千万不要介意。”

邵海沿仍然看着林久光,嗯了一声,问道:“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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